《婚爱迷途》第112章 向火

    我抬眼再瞅萧晗,见她与周遭浑然天成,没半点唐突。更没注意到此际正有一个男人朝自己投来复杂目光。倒是赵志恒先她一步警觉,不自觉朝淮海多看了几眼,萧晗由此回头。

    她站起来,一袭粉裙艳压全场,天鹅般的颈子似要引吭高歌,半条手臂露在外面,瘦而不露骨,似半截白藕。

    赵志恒缓缓从她身后站起,淮海正待举步,张若雷先一步把他拽住。

    “淮海,有事儿散场以后再说。”

    淮海回过头来,我惊见他泪目,眼眶微红。

    那一刹那我似有所悟。

    终于明白有些人十年深情不敌惊鸿一瞥。

    若干年的今天,我才知当年一战自己输得有多么彻底。

    当下神色黯然。

    萧晗已看到故人,神情肃穆。两人隔空凝望,身边一切都成外物不过这两个人的装点罢了。赵志恒一眼望出端倪,他这个年龄,早就学会不随便对任一个女孩儿或者女人执着,他回身跟萧晗客套一句,萧晗这才回过神来。

    她这回神的态度给了淮海以最大的安慰,他泪终于在眼眶里再熬不住,滚滚跌落尘埃。张若雷扯他一下,面色严峻,没任何表情。

    “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他不是在征询面前那男人的意见,他在直接下达命令。淮海偏转过头望望后者,这时他鼻涕都快流出来,实在有够失礼。兴许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的不合时宜,于是再回身深情朝萧晗处饱满一瞥,嘴唇颤抖嗫嚅着,他似对她有千山万语,但此际他们无一不被堵在喉咙里,竟半句不能成言。

    再之后,他决然转身冲出门口。

    我猜想他一定会在卫生间里痛快的呜咽几声,用满是鼻涕和眼泪的纸巾倾诉自己的别后思念和跟爱人再度重逢的喜悦。

    会场恢复如常,这群人就这一点好,男人女人都如是,知道在这种场合如何保持自己最大的体面和优雅。

    这里无一人长舌,最想说的都跟钱权有关,除此之外他们惜字如金。

    他们绝不做无益和无用的社交。

    这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是一群实用的现实主义者。

    你不能说精致的利己主义或者实用的现实主义都上不得台面,他们在人生中往往都是大赢家,他们永远知道自己的目标,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在琢磨为了达成目的他们该作出或者付出怎样的努力。

    他们往往像狼一样,跟踪这社会的规则和一切机会,默然相随,侍机而动,等到时机成熟,再发出致命一击,一口咬住对方的咽喉,直到对方断气眼神出现怖人及灰白的死亡之色为止。

    他们都是人生中的独狼,有人专门研究狼的习性,有人说它们是群居动物,有人说它们是独居动物。

    然而无论群居还是独居,所有狼都专为嗜血而生,仿佛这一点从来无从争议。

    这会场中所有的精英,所谓的上层人士,他们都是狼,但他们从来不专门为自己寻求同盟或者同伴,他们不需要,他们长于忍受似乎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他们从来不找人倾诉,也没有时间去听别人倾诉。他们从来不抱怨这世界不公平,因为他们自己往往是规则的制订者。

    他们太懂得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自己做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

    赵志恒已跟其他人攀谈,萧晗早已恢复如常。

    我注意到她有意跟赵志恒再续前缘,但后者这种所谓的成功离异中年男士最怕在情感上夹缠不清的女人。

    他们现在要女人、对女人都简单直白,要么为**,要么为游戏、消遣,只在乎会否为自己的生活增色,不太会在里面掺杂进过多情感的因素。

    我后来跟赵志恒有过深交,他曾跟我推心置腹说过一句话。说人世间百无一用就是感情。感情用事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最廉价、最易得、最易生变的也是感情,人要在这世上活得更好,先要学会绝情。

    不光对别人绝情,对自己更应如此。

    那时我们谈及萧晗,说萧晗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她虽身为一介女流,但并不为情所迷、所执、所苦、所害。情,成为萧晗手里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她最大的把柄。女人易宜被掐住把柄的两件事:男人、孩子。

    往大了说----爱情,家庭。

    赵志恒并未有兴趣跟萧晗无缝对接,以后者的冰雪聪明,要么寻找下一个知情识趣的猎物,要么短暂调整战略战术扑向自己的旧猎物。

    张若雷会否是她的菜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几何

    我一向有兴趣知道,但至今不曾得到过真实答案。这真让人遗憾。

    未几,淮海重新回到会场,他已镇定不少。稳定了情绪以后的淮海玉树临风,不得不承认,若干年前、若干年后,他们站在一起永远比我跟他站在一起登对。

    原是一对璧人,也真正是一对璧人。

    造化弄人,这样一对璧人竟受到命运捉弄,即不能善始,看起来也未必可以善终。

    若淮海功成名就呢尚可发力再跟环侍萧晗身边的男士们一决个高下,至少是有个入场券,谁与争锋的资本。但看淮海现在,坐过牢、身无长物、家庭还算是累赘吧,萧晗闭起两支眼睛来选,淮海也不会雀屏中选。

    当然,两人情根深种则另有一说。

    我端起酒杯,眼中不自觉从中斡旋。我见淮海痴痴拿眼睛为萧晗打追光。她就是他的光,人类的眼睛向光而生,飞蛾是最痴心的向光而生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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