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卿让旁边的童子们散去,自己看着远处李煜等人离去的身影,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却是满脸的懊悔之色。远处有两个人影飞奔而来,穿着一身青衣,宛若下人模样,为首的却是李聂。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聂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他刚才得到消息,有一队人马来找闻彦卿,心中有些担心,赶紧赶了过来。
“可惜了,我们没有知道李贼的行踪,否则的话,刚才就可以在这里埋伏一二,直接用强弓硬弩将其射杀。了却一桩大事。”闻彦卿儒雅的面容上闪烁着疯狂。他心中十分的懊悔。
“李贼刚才来了?那,我们?”李聂面色一慌,神情恐怖,右手都插入腰间,就差点拿出武器来了。
闻彦卿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陇西李氏虽然对李煜很仇恨,但在他们心里已经种下了畏惧的种子,想来也是,连李渊、李世民父子两人都不是李煜的对手,李氏的族人们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李煜带着薛收等人来微服私访,白龙鱼服,真是艺高人胆大。可惜的是,我们的玄甲卫,并不能侦探到李贼的行踪,否则的话,我们就能找到机会,将其击杀了。”闻彦卿感叹了一声。
“薛收逆贼。”李聂双目赤红,他冷哼哼的说道:“他逃走的时候,恰逢薛娘娘回家,薛收自己都要逃走了,还将薛娘娘赶回去,着实可恶。现在恐怕已经归顺李贼了,该杀!”他口中的薛娘娘指的是薛道衡的女儿薛芊芊,是李渊的妃子。
“薛娘娘?此刻恐怕已经成了李贼的囊中之物了。”闻彦卿迟疑了一阵,才摇头说道:“事情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薛收若是背叛了陛下和太子,在刚才,他应该向李贼举报我才是,刚才他显然已经认出我了,可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聂听了之后,顿时面色一愣,薛收是朝中的老臣,和李渊交好,肯定是认出了夫子,在那种情况下,随口一说,就能将夫子出卖,可事实并非如此,薛收并没与出卖对方,难道薛收并没有背叛李唐?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都是如此,我李唐还是有许多人帮助。”闻彦卿哈哈大笑。他已经确定薛收肯定是心向李唐,并没有归顺大夏。这对于屡遭重创的李唐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联系薛收?”李聂听了也很兴奋,看的出来,薛收还是很受李煜欣赏的,否则的话,李煜不可能将他带在身边,微服出巡的。
“不着急,现在薛先生还是在李贼的观察之中,这个时候贸然前往,有些不妥当。”闻彦卿摇摇头,他看着周围一眼,说道:“没想到今日这么有趣,居然在这里碰见了李贼。走吧!回去吧!”闻彦卿这个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李煜,倒是有些感慨。
薛收回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的府邸并不大,但胜在幽静,佛堂之中,薛收走入其中,看见妻子贺兰氏跪在佛像面前,心中顿时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叔父。”远处转角出,就见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过来,正是薛收的侄子薛元敬,河东薛氏出了三个了不起的人物,分别是薛德音、薛收、薛元敬,被人称之为河东三凤,其中薛收为长雏、薛德音为鹜鷟、侄子薛元敬为鹓雏,薛德音曾经出仕过王世充,王世充兵败,薛德音被李元吉所杀,薛收和薛元敬都归顺了李世民,作为了李世民的谋士。
“子诚。”薛收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侄子,到现在为止,也是赋闲在家,那些跟随李世民的谋士,除掉长孙无忌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观察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成为大夏的臣子,索性的是,河东薛氏很有名,也很有钱,一家人的吃喝倒是没有问题。
“叔父今天跟随紫微皇帝出巡了?”薛元敬忍不住询问道:“叔父莫非准备出仕大夏。”
“子诚,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薛收靠在薛元敬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也不管薛元敬惊骇的眼神,说道:“他现在化名闻彦卿,在一个海河河口边的小村子教书,不过,我总感觉到,这个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一个教书的,此人智谋不在岑文本之下,他的出现可不简单啊,而且是在海河河口,那里距离燕京才多长时间,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薛元敬点点头,他望着不远处的小院子一眼,说道:“叔父,你准备怎么做?既然你今日已经跟随紫微皇帝出巡,想必已经没入大夏皇帝之眼了,弄不好现在我们这里就有凤卫密探了,有些事情可要做好安排,否则的话,出了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河东薛氏的事情。”
“是啊,这是薛氏的事情。”薛收点点头,他心中若是没有一些懊悔是不可能的,现在告诉李煜肯定是迟了,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说了,更显得心中有鬼。可是以后不说,事情更多。
“哎,没想到当初只是想报答李氏恩情,现在变成了如此模样,将我薛氏都给拖了进去。”薛元敬苦笑道:“还搞得叔父家中,哎!”
“紫微皇帝并没有将李氏子嗣都给杀了,年长的都死了,年幼的都送到民间去,虽然不能过人上人的日子,但好歹也算是留下了血脉,或许以后有朝一日能够遇见。”薛收望着天空,此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很少,没有人知道,李渊除掉留下了滕王李元懿,还留下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当初随着薛芊芊来到薛氏府邸之后,薛收将自己的孩子与之对换。而薛收自己的亲身骨肉被李煜送到了民间,日后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这也是薛夫人终日佛堂,不愿意见薛收的缘故。
“现在是我薛氏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大夏已经统治天下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他们能行吗?”薛元敬忽然说道。
“我准备进行在,见见你姑姑,这件事情你姑姑也知道。”薛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关系到薛氏的身家性命,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满门诛杀。
“叔父,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姑姑知道的好。毕竟姑姑是一个弱女子,还是让她安心留在宫中吧!”薛元敬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迟疑道:“日后能救我薛氏的,恐怕只有姑姑了,若是姑姑能为紫微皇帝生下一儿半女,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或许等到以后,我们还可以慢慢寻找小弟呢!”
若没有今日之事,薛收叔侄两人都准备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让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或许几十年后,就没有人记得此事了。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薛收听了,顿时将心中的一点想法抛之脑后。若真的像薛元敬所说的,日后弄不好还真的薛芊芊的帮助。
而被叔侄两人挂在口中的薛芊芊,这个时候正穿着一身的宫装,小心翼翼的跟着李煜身后,薛芊芊并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人,但看起来很有韵味,她落后李煜半步,低着头,双目中还有一丝难明之色。和李渊的苍老相比,眼前的男子身强力壮,相貌英武,赤手空拳就打下了眼前的如画江山。
“你的父亲朕倒是有所耳闻,倒是你的兄长薛收和你的侄子薛元敬,你了解吗?”李煜从一边花丛中摘下一朵鲜花来,插在薛芊芊的鬓角,花映人面,显得十分美丽,而薛芊芊还不习惯李煜如此亲密的模样,一时间,粉脸上露出一丝羞红,在鲜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薛芊芊是薛道衡的小女儿,生性温婉,她想了想说道:“兄长倒是有些才能,就是和这个人比较老实,不会圆滑,在官场,朋友很少,嗯,读书比较刻苦,臣妾小的时候,先父经常让我们向兄长学习。至于子诚,办事比较认真。”
“呵呵,都是较真之人,你薛氏大概都是如此了。倒是朕没有想过,薛氏居然出了你这样性格温婉的女子,与薛氏的门风有些不同啊!”李煜很好奇的望着薛芊芊,眼前的薛芊芊就好像是深潭一样,古井无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与世无争的模样。
“陛下准备要用薛氏吗?臣妾听姐妹们说陛下不喜欢用世家大族的人?河东薛氏也是世家大族的一员,陛下不会因为臣妾的缘故就用薛氏吧!若是如此,臣妾认为大可不必,薛氏叔侄虽然有些能耐,但并不是大才,成为一郡郡守已经很不错了。”薛芊芊忍不住说道。
薛氏的事情那可是杀头之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泯然众人,做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做什么高官,身居高位,越是有可能被人发现。
“哈哈,这个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只要是有才能的人,都要用的。”李煜哈哈大笑。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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