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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城,岑文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各种文件,大夏朝廷每天都有无数的公务呈送到崇文殿来,范瑾已经归来,崇文殿除掉袁紫烟之外,其他的四个人都在朝中,但饶是如此,四人也感到精疲力尽,索性的是,无论是岑文本也好,或者是范瑾、虞世南等人都还比较年轻,就算是裴世炬,也是老当益壮,政事虽然很多,众人汇合六部还是勉强能支撑的。
“首辅大人。”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裴世炬面色红润,身穿紫袍,缓缓走了进来。
“裴兄,请坐。”岑文本脸上又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裴兄今日怎么有闲暇来岑某这里来了。”
裴世炬扫了周围一眼,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老夫和首辅大人有事情商议。”
岑文本也不阻拦,任由周围的书办退了下去,偌大的暖阁中只有岑文本和裴世炬两个人,只是两人的脸色逐渐变了起来。
“裴兄这个时候来,恐怕是有要事吧!”岑文本低声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了?”
“看来,岑先生也是知道什么了。”裴世炬正容说道“岑大人,大夏已经在危急关头,岑大人可有什么办法?”
“你认为大夏会出现问题?”岑文本轻笑道“你认为大唐和突厥人联合起来,对大夏会造成威胁?裴兄,你是不是小觑我大夏将士了。”
“岑大人,我虽然出身世家,但却是大夏的爵位,首辅不应该将下官当做那些人来对待。”裴世炬摇摇头,苦笑道“任何朝代新旧交替的时候,都会产生大量的勋贵,而我裴氏,现在是大夏的勋贵,与大夏共荣辱,共存亡,首辅大人认为呢?”
岑文本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大夏的危机在内而不在外,陛下在幽州一把火烧的太突然了,若是分封的及时,恐怕朝中早就沸腾起来了。这些权贵世家,谁家没有隐匿人口,陛下此举可是捅马蜂窝了。”
“是啊,在内不在外,朝中大臣、军中大将都是拥护陛下的,但在民间,那些世家豪族们,这些人可不是既得利益者,现在这种政策在幽州施行了,下一步就是大夏境内了,反对的人甚多,实际上,下官担心的并不是江南,甚至中原,一年来,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接受了大夏的政策,但在华北呢?”裴世炬正容道。
“你是担心华北的战局?”岑文本听出了裴世炬言下之意,微微点点头,这个也是他担心的事情,华北刚刚归顺,属于关东世家的范围,这里的世家大族众多,也不知道有多少隐匿了人口,随着大唐的进攻,这些人肯定会和大唐里外勾结,对大夏的军队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
裴世炬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不错,华北肯定会有变化的,下官认为得早做决断,下官虽然不知道陛下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但下官想,这天下的战局,绝对不在华北,对吗?”
岑文本指了指裴世炬,轻笑道“你真是一个老狐狸。你说的不错,眼下大唐和突厥人联手,对我们产生了压力,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最重要,华北的局面,我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知道了,更或者说有其他的手段,但作为人臣者是要考虑一番的。说说看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放弃华北大部,部大军撤到沿海,或者是沿黄河的城池来,依靠我大夏强大的水师,支撑这场大战,将这场大战耗下去。”裴世炬得意的说道“我大夏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去年的战争都是在敌人境内打的,所耗费的粮草并没有多少,一个黎阳仓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可是大唐就不一样,领土本来就没有多少,华北大地去年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只要我们耗下去,保证有限的几个城池,等到他们的粮草耗尽的时候,再反攻就是了。他们除掉大军的粮草消耗之外,还要供应华北百姓,这样的粮草消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裴世炬虽然说不出“打仗就是打后勤”这样的话来,但他知道大夏的粮食比大唐的要多的多,凭借这些粮草就能耗死大唐。
“还能看的出来,到底有多少人想找死。”岑文本看着裴世炬一眼。
“首辅大人英明。”裴世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天下还有多少的聪明人,不然的话,又是一场屠杀了。”岑文本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将李煜的行踪说出来,因为他认为裴世炬说的有道理,大夏肯定会胜利,这中间或许会有一些麻烦,但绝对不会出现大问题。
“这些人不知天时,死了也怨不得别人,谁让这些人有其他的心思呢?”裴世炬摇摇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要他裴氏没有问题,其他的世家大族死活根本不在乎。
“如此甚好,只要我等精诚团结,区区李唐算什么呢?”岑文本摸着胡须,也没有将那些世家大族放在心里面。
“大人所言甚是。”裴世炬迟疑了一阵,才说道“陛下现在还在涿县,即将面临突厥人的围困,恐怕有些不妥啊!天长日久,会引起朝野动荡,下官认为,是不是应该请陛下返回江都,以安天下。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好。”
“陛下现在很安,或许不久之后,将会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岑文本略带神秘的说道“陛下如同飞龙在天,他在哪里岂是臣子能知道的,或许明天早上,陛下就出现在江都也说不定。”
裴世炬被岑文本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苦笑道“陛下神勇,天下无人能敌,下官倒是不担心陛下的安,担心的是朝中的局势。”
“难道还有人敢闹事不成?皇后和秦郡王都在江都,谁敢闹事?”岑文本眉宇之间多了一些煞气,若是大夏朝廷自己内部都乱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江都,裴府,裴世炬回到府邸,裴蕴早就在府上等候多时了,看见裴蕴紧张的模样,裴世炬忍不住说道“你紧张什么,大夏实力雄厚,就算风雨再大,也吹不到你我身上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裴氏上下,不能不考虑啊!”裴蕴忍不住说道“裴寂说了,若是你我回去了,可以为闻喜县公,这若是出了事情,总得有条退路吧!”
“退路?这恐怕是裴寂要的退路吧!”裴世炬冷笑道“你认为大夏会输吗?大夏幅员辽阔,去年一年休养生息,就算是中原也丰收了,更不要说江南了,林邑落入大夏之手,粮草无数,再看看关中,虽然也算是丰收,但到底地方太小了,真的要拼底蕴,哪里能拼得过大夏,裴寂找上你我,越是危言耸听,就说明他心中无底。你倒好,心里居然有动静了,合该不能被扔在崇文殿外面。”
裴蕴面色微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苦笑道“下官也不是因为被裴寂所吸引,只是下面的裴氏子弟,若是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或许会影响到你我身上,毕竟,在大夏,世家子弟的身份不好使,就算是科举也未必公平。”
“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考虑的,大夏必胜。”裴世炬摸了摸胡须,说道“现在我想的是陛下到底在什么地方?按照岑文本的意思,陛下会出现在一个别人没有想到的地方,能做到一击必杀。”
裴蕴听了面色一变,在他看来,李煜肯定是在涿县,最好是回到江都,但是他听的出来,李煜并不在涿县,而是躲在什么地方,给敌人致命一击。
“这件事情不要传出去了,陛下的计策若是出了问题,那你我就是罪人。”裴世炬吩咐道“过段时间,我要北上督运粮草,裴仁基父子要回来,你要叮嘱一声。”
“这个自然。”裴蕴眼珠转动,有些担心说道“陛下现在正在用人清查隐匿人口之事?”
“哼,这些世家豪族就是短见,我大夏还需要隐匿人口吗?那林邑一带也不知道有多少荒地等待开坑,也不知道有多少奴隶等待抓捕?还需要隐匿中原人口吗?真是愚蠢。”裴世炬看了裴蕴一眼,说道“我知道这几年你可江南的豪族走的比较近,这件事情要说清楚,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坏了章法,你信不信,这些人前脚闹事,后脚凤卫就能找上门来,这些愚蠢的家伙,还真的以为陛下仁慈,别忘记了,死在陛下手中的豪族有多少。”
裴蕴面色一紧,他还真的担心这件事情,仔细想想,大唐的那些人还真是有趣的人,总是认为现在的时代还是过去,根本不了解大夏的治国方针。裴蕴相信真正聪明人不会相信他们的诱惑,而愚蠢的人,有必要存在吗?
“闻喜裴氏?那是我们的荣耀,但我们应该相信,先祖肯定会为我们以后的荣耀而感到高兴的。”裴世炬对自己充满着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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