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将蔚蓝在绩溪郡的安排全都说了一遍,“这计策是我家小姐得知表少爷擒了秦老太君几人后拟定的,两厢配合刚好,若无变数,姜泽定然百口莫辩。”
二人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白葵趁机看了眼蔚池的面色,不由嘴角微抽,他就说嘛,蔚将军并非轻易情绪外露的人,可方才却隐隐面露得色,他先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如今看来,却是因表小姐而感到自豪了
“如此说来,表小姐与岛主的计划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姜泽是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了!”白葵搓手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顺着杆子便往上爬。
当然了,蔚蓝只因收到白令白豚的口讯,就能迅速制定计划对秦家出手,也是真的让他觉得佩服,他对这个传说中的表小姐,也就更加好奇了。
蔚池听了果然高兴,转而问及秦老太君几人的情况,得知几人还好,遂笑着将明日的部署全都说了,这才打发二人下去休息。
等二人走后,又吩咐秦风道:“多安排几个人看着,只余几个时辰,别九十九步都走了,临了却出了乱子。”
秦老太君几人安置在镇国将军府位于竹溪山下的一座别院,虽城南多是文人府邸素来清静,姜衍离京后,姜泽也已经放松戒备,又有余下的翡翠岛诸人专门看守,但凡事总有万一,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蔚池也更愿意做两手准备。
秦风闻言抱了抱拳,担忧道:“将军要不要事先见见定国侯”这事儿他昨天就在想了。姜衍放弃秦家,秦老太君几人被尹卓掳走的消息定国侯府可能已经知情,但中途被雷文瑾截胡的事情却是未必。
利用秦宁馥三人引姜泽上套,虽是雷文瑾的计策,具体实施起来却是镇国将军府占了大头。而定国侯府老夫人正是秦老太君的亲女,定国侯罗荣,则是秦老太君嫡亲的外孙。罗魏死后,秦家与定国侯府虽然形同陌路,但血液羁绊总还在的。
要说罗魏之死,最大的受害者当是姜衍无疑,在这之后秦家迅速抽身与定国侯府并姜衍撇开关系。姜衍与秦家感情淡薄,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感情。这两年秦老太君带着秦宁馥三人长居睿王府,干的也全都是惹人厌弃的事情。
再加上秦羡渊一再朝蔚家军下手,姜衍若是不想与秦家沾边,放弃秦家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姜衍能狠的下心放弃秦家,老定国侯夫人秦丹玫与罗荣却是未必。
时人注重孝道与脸面,在秦风看来,就算二人能狠得下心,也不一定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算计秦家妇孺,直接将人搓圆揉扁。这无关利益与感情,单单只面子上就抹不开去。
偏定国侯府是姜衍的外家,罗魏死后,姜衍之所以能够活命,除了有泰王相帮,老定国侯爷罗颂不惜押上了整个罗家,最后甚至因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早早去了。姜衍素来冷漠,却向来与定国侯罗荣亲近,而自家小主子嫁入睿王府后,再如何都要称罗荣一声舅舅。
是以,便是镇国将军府有十足的理由对秦家出手,也不惧得罪定国侯府,却仍是需要格外慎重。又更何况,秦家三姐妹虽然得用,也能用在姜泽身上,可秦老太君却已七老八十,浑身上下老的跟枯树皮一样,又有什么美色可言
思及此,秦风不由嘴角微抽,暗怪自己胡思乱想思想太过龌蹉。见蔚池不曾吭声,顿了顿道:“将军,秦老太君年事已高,只需一场风寒就能轻易要了性命,您看咱们如何安置才好,属下也好早做准备。”
秦风的顾虑蔚池如何不知但他与秦风所想又略有不同,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回过头斜睨着他轻斥道:“行了,浑说什么呢,亏你想得出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稍后你便走趟定国侯府,请定国侯爷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蔚池虽从未与秦家人打交道,但两年前秦羡渊与邓家勾结,蔚家军直接将秦家查了个底朝天,又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民以食为天,靠能力和双手吃饭,无论什么行业都不可耻,就连蔚家军为了军饷粮草私下里都有不少产业,他对商贾人家自是没什么偏见。但秦家人汲汲营营不择手段,说的好听些是有野心懂得明哲保身,说的难听些,那就是没有底线自私贪婪成性。
若非如此,就算秦宁馥几人在尹卓手中被辱受了惊吓、白葵一行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却全都是陌生面孔,秦宁馥几人,又何至于三言两语就全都被蛊惑住表面上看,的确是他与雷文瑾要算计几个年轻姑娘,可她们若是不曾妄生贪念又好高骛远,任谁来了也算计不了。
秦羡渊的心思昭然若揭,秦宁馥三人是他与秦老太君一手培养的,自小便耳濡目染,秦家能将谋取荣华富贵的筹码压在三人身上,这脑袋能是笨的吗与其说是一场算计,还不如说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秦宁馥三人被算计的心甘情愿。
秦风闻言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声抱拳道:“属下这就去!”话落转身便跑了出去,就跟身后有人在追似的,蔚池见状不由摇头失笑。
定国侯府同样是武将世家,距离跑马巷并不算远,秦风如鬼魅般闪身没入夜色中,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已经请了人回来。
罗荣原就不曾安寝,一身月白常服穿得好好的,秦风带了人提着轻功疾驰,他也不惊不慌,直到见到蔚池,这才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异色,站定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袍角,径直在蔚池对面坐下道:“蔚将军好兴致,深更半夜到定国侯府掳人,若非本侯胆子够大,只怕现在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
二人不过相差几岁,小时候都曾做过圣元帝的伴读,彼此之间那是熟的不能在熟。也是蔚池离京之后,关系才逐渐生疏。但小时候的交情总是还在,尤其罗荣视姜衍为亲子,二人也算姻亲。
蔚池也不与他客气,先是抬手让秦风退下,这才笑道:“阿荣啊阿荣,你这张嘴可真是!”他说着摇了摇头,斟了杯茶递过去,“你也就在我面前耍嘴皮子,难不成是看我老实好欺负谁叫你手无缚鸡之力呢,我这属下行事虽然鲁莽,好歹为你省下力气了不是”
可罗荣真的就手无缚鸡之力么不过是昭兴帝时有意收拢兵权,特地定下罗魏与姜白岩的亲事。老定国侯看得分明,为家族计只能敛尽锋芒,让罗荣私下里习武,而他表现出来的,也不过寻常身手。当然,他到底是不是寻常身手就连蔚池也不得而知。
之后姜白岩登基为圣元帝,罗荣干脆外出游历,极少在外人面前施展身手,及至罗魏身死,罗荣回京老老实实进了工部,知道他会武的人就更少了。
时间一晃二十来年,定国侯府一败再败,已经门庭冷落的不成样子,又还有几人记得他曾习武但罗荣本就出身将门,又是一身反骨,别人不知道,蔚池还不清楚
不能光明正大的习武上战场,估计是罗荣此生最大的遗憾——小时候被老定国侯压制,长大了为了妹妹的前程与性命压制。可饶是如此,却没能保住妹妹的性命,孰料回京之后却还要为了整个家族的存活继续压制。
如此这般,罗荣心里怎么会好受换句话说,若是老定国侯爷不曾让步,罗荣进了军营,圣元帝打压定国侯府的脚步未必会那么快,定国侯府未必会败,老定国侯未必会死,没准罗魏和姜衍的命运会截然不同也不一定。
当然了,这些都是假设。但能够成立的假设,足以让罗荣反复思量铭记一生,且越是记忆深刻,就越是对谢琳母子恨之入骨。果然,罗荣闻言轻哼了一声,并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端起茶来轻啜了口道:“说罢,什么事值得你大晚上的兴师动众”
说着斜睨了蔚池一眼,挑眉道:“我可不记得你是沉不住气的人。”这狐狸回京两年,从来没私下里与他见面,若无大事,断然不会深更半夜来请。
“莫非是睿王出事了”但姜衍前两日才与他传信,从麻城到上京城的消息,最快也要一日以上,罗荣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
蔚池闻言点了点头,敛下神色道:“今日请你过来是有别的事情。”说着意味声长的看了罗荣一眼,“秦家的事情你知道吧”
罗荣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抬眸道:“早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
蔚池挑眉,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姜衍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蔚池不信罗荣没有半点想法,秦风之前的那些顾虑他并非没有想过,但他比秦风更加了解罗荣。若说罗荣会在意秦家的死活,在老定国侯夫人面前尚且有几分可能,但私下里么……
估计罗荣有多恨谢琳母子,就有多恨秦家。秦家势力,薄情寡义在先,寡廉鲜耻前倨后恭在后,且有谢琳巴巴的到老定国侯夫人面前讨巧卖乖,最后害了罗魏一事,罗荣对秦家这样的小人嘴脸可谓深恶痛绝。
罗荣垂眸吹了吹杯面上的浮沫,幽幽道:“说罢,你想做什么,不用给我打马虎眼。秦家私下里的动作我早就清楚,之前看你一直没动,还以为你改性子了呢。”
“你说的不错,我素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之前没动,不过是时机没到,秦家的动作也还可以容忍罢了。”还能容忍,所以他会看在姜衍的面子上容忍几分,但现在么,蔚池闻言淡淡一笑,“那你可知谢术昭已经带人前往绩溪郡”
罗荣挑眉,讥讽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捞上一把,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必在乎我的面子,我一个没落家族的当家人,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他可不认为姜衍和蔚蓝拿下麻城之后,还会轻易放过秦羡渊。
说白了,秦羡渊敢跟尹卓勾结,就要有被事后清算的觉悟,在这点上,他还真的是半点都不同情。这完全是秦羡渊自找的,半点都不冤枉。眼下姜泽已经出手,与其便宜了仇人,为什么不便宜自己人
“不过,他倒动作迅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干得过他那狐狸外甥和外甥媳妇了,这两个一个是大狐狸,一个是小狐狸,还要加上蔚池这个老狐狸。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蔚蓝是个小狐狸,两年前的事情他记忆犹新,当初蔚蓝诈死离京,罗桢甚至还从中插了一脚,当时他并没意识到蔚蓝有多聪慧。直到蔚蓝回京他才反应过来。
之后三国来贺,蔚蓝在映月宫怒怼孔欣瑜和谢诗意,游园会上谢诗意身败名裂,紧接着蔚蓝去了凌云山庄,这期间陆续有蔚家军的退役将士进京,再之后,蔚蓝回京参加赏梅宴谢诗意再次倒霉,太傅府与谢琳生了嫌隙,姜泽损失了一个禁卫军统领。
这时候整个上京城的局势都紧张起来,蔚蓝却带着蔚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若非姜衍离京,他还没意识到蔚蓝早就离开京城,这桩桩件件,又哪里是个骄纵跋扈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没准这一早就是蔚蓝的保护色,与他从小掩饰自己是一样的。
蔚池即便早知罗荣不会过问,闻言还是暗暗咂舌,旋即心中升起无限悔意,这种情绪直击他的心房,直让他觉得心脏阵阵刺痛,哑着嗓音道:“我不及你多矣,若我早有你这样的魄力,兴许……”
兴许雷雨薇根本就不会死,蔚蓝和蔚栩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失去庇护,险些被害了性命在上京城呆不下去,一路危险重重的前往萧关。总之,他若是能早将陈氏和蔚桓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又哪来那么多的波折!
罗荣闻言轻叹了一声,嘴下却没留情,“行了啊,你也别给我比惨了,好不容易凑一起说说话,难不成你叫我过来,是特地与我比惨的要不直接上两坛酒,咱两痛饮一番再抱头取暖真是的,咱俩谁比谁惨呢!你好歹还痛痛快快活过,老子这……”
他说到这撇了撇嘴,余下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蔚池很快收敛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这一天不会太久的,你且等着!”说着朝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罗荣见他这样子不禁摇头失笑,心知他这两年压力不轻,旋即怅然道:“秦家的事情你不必问我,只当我不知道便罢。我不想听,你也别跟我说。”
抛开秦羡渊私底下的动作,姜泽与秦宁馨暗中联系的事情,姜衍离京前早就与他说了,甚至连姜泽派人欲毁秦家三姐妹清白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他并不是个拘泥世俗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对秦家三姐妹生出轻视之心。
但秦家三姐妹只因为秦老太君一席话,很快就被安抚住了,还满以为日后能从姜衍身上下手,也未免太过不知死活!秦羡渊的动作就算秦家三姐妹毫不知情,但秦老太君还能不知情秦家已经从根子上坏了,这样的家族又能教养出什么好的后代儿孙
这世上弱肉强食,凡是参与局中想算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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