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好奇道:军营出了事情?段二哥,那边不是一直有你和老赵吗?能出什么大事?
我没有功夫和你解释。段沧海焦急道:齐峰,你赶紧去禀报侯爷,就说我有急事求见,十万火急,不容耽搁。
齐峰叹了口气,道:段二哥,你知道这是谁的院子,里面是住着唐姑娘,刚才侯爷还吩咐人往里面送洗澡水,满满一只大桶,装两三个人都不成问题,你说这种时候,咱们能进去吗?
段沧海怔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是说,侯爷和唐姑娘在里面?没敢说下去。
齐峰嘿嘿一笑,道:咱们侯府现在最缺什么?缺个小小侯爷,要是小侯爷弄出个小小侯爷来,那就是咱们侯府最大的事情。段二哥,你说,是军营那边事情重要,还是齐家有后最重要?
段沧海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军营那边事情虽然刻不容缓,但但说起来,当然是齐家有后最重要。
那不就是了。齐峰耸耸肩,小侯爷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等小侯爷办完了事,咱们再向他禀报,那也来得及。
段沧海神情凝重,犹豫一下,终是在院门外一屁股坐下,道:我就在这里等着。
齐峰在他边上坐下,问道: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素来遇事不惊,今天感觉有些不对劲。
段沧海握起拳头,苦笑道:我是来向侯爷请罪的,侯爷将黑鳞营交给我,可是!一脸懊恼。
你说话别卖关子。齐峰看到段沧海表情,隐隐感觉事情不妙,是不是有人坏了军纪?
齐峰毕竟也是行伍出身,知道军队最大的事情,无非就是兵变和违军纪,京畿重地,兵变应该是不可能,否则段沧海也不会亲自回来禀报,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军中有人违纪,但事情不小,所以段沧海才亲自回来请示。
段沧海点点头,道:不错,可是这次犯下的军纪非同小可!顿了一顿,才道:有三名兵士偷出军营,出了人命。
出了人命?齐峰也是吃了一惊:被人杀了?
段沧海冷笑道:若是被人所杀,那倒是好事,是他们害了别人性命。握拳道:那三个家伙半夜偷出军营,本是想到附近找寻吃的,谁知道!苦笑道:谁知道遇上了一辆马车,那三个家伙胆大包天,竟然竟然劫了马车。
抢劫马车?齐峰皱眉道:是谁家的马车,为何三更半夜从军营附近经过?
段沧海道:是太长寺少卿孟大人的家眷。
齐峰摆手道:二哥,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是谁家的家眷?太长寺少卿孟大人的家眷?孟广仁?
不错。
齐峰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孟广仁是太常寺少卿,也算是高官了,他的家眷回去,总该有护卫保护,三名违纪兵士怎敢动他们家的马车?
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现在也不完全清楚,只知道有两名孟广仁的家奴被杀。段沧海道:眼下那三人已经被带到了京都府,关押下狱。
齐峰更是诧异道:京都府?莫铁断?二哥,莫铁断的京都府怎么也卷入进去?他们京都府凭什么抓黑鳞营的人?
京都府负责京城和京畿附近的要案。段沧海道:那三名兵士杀人行凶,京都府自然也是有权过问的。
齐峰神色冷峻,他当然知道此事的要紧,三名黑鳞营兵士杀害太常寺少卿的家奴,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情,如今莫铁断也卷入进来,事情可就更加麻烦,问道:那三人是被孟家的侍卫抓住,送到京都府?
段沧海摇头道:不是,是京都府的人在现场抓了个现行。
齐峰只觉得头大如斗,苦笑道:二哥,京都府的人又如何三更半夜跑到了兵营附近?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段沧海道:京都府抓走那三人,派人通知了我,我和老赵商量,此事事关重大,只能先回来看看侯爷是否已经回京,幸好侯爷今天已经回来了。
齐峰压低声音道:二哥,说句不该说的话,黑鳞营的兵士,许多都是新招募过来,当初挑选的都是悍勇不畏死之徒,这些人上了战场,那固然是精兵猛士,可是这要闹起事来,可也不是小事。你们怎地不防备他们偷出军营?
段沧海怒目圆睁,道:这个道理我岂能不知。第一次操演之时,我便将军规帖在了大营里,就怕中间许多人不识字,所以让人一条一条地宣读,而且每次操练之前,都会从中挑选几人出来将军规当众背诵出来,若是错了一条,便是一军棍。军营四周,日夜都有人守卫,就是担心有些胆大包天之徒偷出军营,祸害附近的百姓。
既然如此,还能被他们偷跑出去?齐峰皱眉道:小侯爷好不容易争到黑鳞营重建的机会,一切也都刚刚开始,小侯爷再三交代,这时候要忍辱负重,就算有人瞧咱们不顺眼,明里暗里整治黑鳞营,咱们也要打碎牙往肚里咽,坚持等到训练出一支精锐兵马来。苦笑道:这下子倒好,黑鳞营的兵士杀了太常寺少卿的家仆,而且还落到莫铁断手里,且不说孟广仁不会善罢甘休,那些视黑鳞营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也一定会借这次机会发难小侯爷!越想越觉得事情眼中,神情也是极其冷峻。
段沧海忽地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抽了一嘴巴子,齐峰急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都他娘的怪我。段沧海懊恼道:小侯爷对我信任有加,这才将黑鳞营交给我,可是可是我还没能给他训练出一支精锐兵马来,反倒是创下如此大祸,我我哪里还有脸见小侯爷。
他越说越自责,抬手又要抽自己嘴巴子,齐峰伸手住抓他手腕,道:二哥,你现在打自己有用?事儿既然发生,已经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解决此事。苦笑道:若是处理不慎,我只怕有人要借此机会解散黑鳞营。
段沧海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他知道如今朝堂局势恶劣,当初这黑鳞营统领的位置,也是齐宁好不容易争夺回来,许多双眼睛也都死死盯着黑鳞营,不犯错还好,一旦犯错,必然会有人趁势发难。
段沧海心中自责,齐峰想到黑鳞营遭逢大难,也是脸色难看。
夏夜习习,段沧海一声甲胄在身,额头上却已经流出汗水来,但只是呆呆出神,一时间也没有闲心却擦拭汗水。
二哥,侯爷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来。齐峰能够理解段沧海此时的心情,劝慰道:你疲惫的很,还是先去歇一歇,等侯爷出来,我立刻去找你。
段沧海叹道:这种时候,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那也没法子。齐峰道:接下来要处理此事,不会简单,必然要耗费精力,你若是不好好养精蓄锐,如何帮着侯爷处理此事?不管怎么说,黑鳞营那边还少不了你,你要是为侯爷着想,就该先去歇一歇。
段沧海心知齐峰言之有理,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就在这边靠一会儿。挪到墙根下面,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一开始始终无法睡着,但或许是太过疲累,片刻之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过片刻,竟是打起了呼噜。
齐峰看在眼里,心知段沧海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操劳。
这些黑鳞营的残部心中的夙愿,就是希望黑鳞营有朝一日能够重振雄风,得到齐宁吩咐,段沧海开始训练黑鳞营之后,可说是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训练兵马,本就是极其苦累之事,段沧海更是争分夺秒,只盼早日交给齐宁一支精锐兵马,那自然是加倍辛劳。
月光幽幽,整个锦衣侯府已经是一片静宜,段沧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地感觉耳边有人轻唤,立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黎明曙光已显,心叫自己怎地睡得如此沉,竟然一觉睡到天亮,急忙起身,瞧见是齐峰在身边轻唤,整了整衣甲,问道:小侯爷可出来了?
齐峰冲着不远处指了指,只见到一棵大树下,一道身影正背负双手站立其下,背对这边,段沧海一眼就认出是齐宁,齐峰压低声音道:侯爷出来时,看你睡的很沉,不让我叫醒你,军营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小侯爷。
段沧海快步上前,齐宁却已经转过身来,面带微笑,气色倒是很好,那眼眸似乎比从前更为清澈。
段沧海看到齐宁,心中自责再起,便要跪倒在地,齐宁伸手拉住他胳膊,淡淡笑道:不就是三个兵士杀了人吗?你不必自责,这与你无关,不过是有人精心要算计黑鳞营,是冲着我来,你放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谁要和我过不去,我让他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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