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倒不是对这女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先前追赶灰袍长者时候撞了一个人,情急之下没来得及停下道歉,但似乎也是穿这样一身水绿色的淡衫,正想上前询问,见到女子低下头,一时倒不好立刻上去。
卖花老汉听那女子问价,忙过去道:姑娘看中了这金盏银台?竖起大拇指,真是好眼光,姑娘是行家,你满街找找,这种时节,金盏银台极其难觅,这条街上绝不会超过三盆。
女子这才抬头,道:我在街上找过,看你这里有,所以问问要多少银子。
姑娘看来是真心看上了它。卖花老汉笑道:你既然是行家,也知道便是平日里这金盏银台也不便宜,莫说这样的时节,更是难寻的紧。姑娘如果要拿走,给二两银子就成。
二二两银子?女子秀眉蹙起,显然没有想到一盆花的价钱却是如此昂贵。
卖花老汉自然也看出女子嫌花贵,解释道:我是看姑娘懂花,有心要将它卖给你,我在这里经营花铺多年,绝不会乱开价码,姑娘若是找到比这更便宜的,这盆花我就分文不取送给姑娘。
女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盆金盏银台,勉强一笑,那我再到别处看看。转身便走,走出两步,回头又瞧了瞧,颇有些依依不舍。
杨宁虽然不懂花,却看得出女子对这盆金盏银台十分喜欢,见那女子要走,终是道:姑娘且慢!
那女子一愣,杨宁已经上前去,向卖花老汉道:这是二两银子?
世子也要买这盆花?老汉忙道:本来世子要花,孝敬世子赏玩都可以,只是只是花市有花市的规矩,不能破了规矩,否则其他人家都会!
杨宁笑道:我明白。从身上取出钱袋子,取了二两银子送过去,这才端起那盆花,走到女子面前,含笑道:姑娘喜欢这盆花,拿去便好。
女子立刻摇头,道:不能。显然有些紧张,转身要走,杨宁忙道:姑娘是否觉得我太过唐突?其实我没有其他意思,这盆花是你应得的。
女子停下脚步,回头来,奇道:世子为何这样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先前事出仓促,我撞上了姑娘,不知是否有此事?杨宁心下还不是十分确定。
女子低头轻声道:你也是无意的,我我已经忘记了。
杨宁双眉舒展,心想好在没有认错人,笑道:我误撞姑娘,姑娘不与我计较,我却不能装傻充愣。这盆花,就算作是对姑娘的歉意,姑娘定要收下,否则我心中不安。
卖花老汉已经接了银子,只想这单买卖做成,在旁道:姑娘,世子是大好人,刚才他可是连蜀王世子都不怕,挺身而出,世子有此心意,你收下就是。
我我刚才也看到。女子有些拘束,脸颊竟有一丝晕红,不过这花我不能收,我不能随意受人之物。
杨宁道:这并非随意受人之物,而是向姑娘赔礼道歉之物。
不成。女子依然摇头。
杨宁想了一下,才笑道:姑娘似乎对这金盏银台十分喜爱,我其实并不懂花,不如这样,姑娘如果有时间,可以给我讲讲这里的花花草草,让我长长见识,不知意下如何?
卖花老汉在旁急道:姑娘一看就是懂花之人,世子既然有心想要品花,姑娘大可以与世子切磋一番,也让老汉长长见识,说不定这盆花可以送给姑娘。
这!女子瞧了瞧杨宁手中的金盏银台,有些犹豫,微一沉吟,才道:其实我懂的也不多。
杨宁忙道:先不说别的,敢问姑娘,这金盏银台名字别致,又如何解释?
女子见杨宁和气的很,胆子也微大了些,微微一笑,甜美可人,抬起纤纤玉指指着金盏银台道:世子你放下这盆花,从上细看。
杨宁依照女子之言,放下手中花盆,居高临下而观,女子微上前来,道:你看这花朵,四周都是白色花瓣,绽开之后,是否像一座银色的台面,中间黄色的花蕾,是否像一只金盏?
杨宁本来还没察觉,听女子这般解释,细细一看,还真如她所言,喜道:不错不错,是这个意思,这花蕾还真像放在台面上的一只金色酒盏。
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女子微笑道:台盏分明,这种花并非都是如此,有些花瓣散开,难成台面,有的花蕾形状生得不好,也没有金盏模样,只有细细护理,而且气候适宜,才能生出这个样子。
哦哦,如此说来,长成这个样子的几率是不是很小?杨宁请教道。
女子想了一下,才道:据我所知,五百朵或能有一朵生出这个样子。
姑娘好见识。卖花老汉竖起大拇指,真正是地道的行家,老汉在这里经营花铺多年,买花的人无数,可是大都似懂非懂附庸风雅,真正懂花的却是屈指可数!说到此处,忽地意识到杨宁也不懂花,大是尴尬,不敢继续说下去。
杨宁却笑道:你说的没错,附庸风雅的人多如牛毛。又道:如此说来,这金盏银台还真是千里挑一了,也难怪姑娘会对它如此青睐。
女子想了一下,才道:其实不是我喜欢,是是我娘喜欢这种花,她这一生,也唯有对金盏银台情有独钟。
令堂定是个素雅之人。边上传来袁荣声音,这小子磨磨蹭蹭,也终是过来,笑嘻嘻道:也只有像令堂那般素雅之人,才能养出姑娘这般人物。
袁荣突如其来,倒是让女子吓了一跳,本来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杨宁忍不住瞪了袁荣一样,暗想这小子真是眼力太差,这时候跑上来凑什么劲,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赶他离开。
几位前来,让我这小花铺灼灼生辉。卖花老汉当然也看出袁荣出身贵门,抬手道:这屋里还有不少上好的品种,几位不如进去观赏一番,或能找到喜欢的品种。向那女子道:姑娘是懂花之人,还请一同赐教。
女子看上去紧张拘束,摇头道: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
姑娘,天色还早,其实也不用太急。杨宁对女子在花卉上的见识大为钦佩,抬手道:姑娘放心,我们只是赏花,你也说这金盏银台是令堂所喜欢,却不知姑娘又喜欢什么花?这里面或能找到姑娘喜欢的品种?瞥了袁荣一眼,道:这人虽然不大规矩,但是有我在这里,姑娘也不必担心他,就当他不存在就好。
女子听杨宁说的风趣,嫣然一笑,袁荣苦着脸道:宁兄,哪有这般说自己兄弟的?我又哪里不规矩了?
不过杨宁这般说,女子倒也没有拒绝,她显然是个极爱花道之人,那卖花老汉领着进了屋内,只见宽敞的大堂之内,四周都是形状各异的花花草草,花草香味充斥屋内,让人心醉。
女子看到四下里的花草,清澈的眼眸显出欢喜之色,那老汉笑道:今日几位既然赏花,老汉斗胆出个题目,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哦?袁荣一抖折扇,笑道:你尽管说来,我看看你能出怎样的题目?
杨宁心想我对花草一无所知,真要出这方面的题目,自己两眼一抹黑,只是那女子就在边上,也不好拒绝,含笑道:姑娘,是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又知道这个时代动问女孩子家名姓实属冒昧,加了一句:若是不方便,不说也罢。
女子想了一下,才道:世子叫我小瑶就好。
是瑶池的瑶?
女子微点螓首,杨宁笑道:原来是小瑶姑娘,这位大叔要出题目考考咱们,小瑶姑娘意下如何?
小瑶似乎有些兴趣,问道:不知是什么题目?
老汉笑道:老汉的题目其实很简单,三位说说,这满园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中之魁?
杨宁禁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瞥了袁荣一眼,袁荣却是哈哈一笑,一收折扇,道:我先来。抬起折扇,指向一处,依我看来,这花中之王,非这牡丹极品‘满堂红’。
杨宁心想你小子眼力倒不差,看来在花道之上也有那么一点见识,先前这卖花老汉就说屋里的满堂红乃是镇店之宝,这小子倒是一下就指了出来。
满堂红,花如其名,红艳艳喜气逼人。
这满堂红,花朵娇嫩,大开大阖,有国士之风。袁荣缓步走过去,洋洋得意道:其色纯正,寓意深远,象征我大楚红红火火,江山万年,乃是天降的祥瑞。正所谓,扬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
杨宁听得额头上冒黑线,心想这小子不愧出自礼部尚书府,见他摇头晃脑的模样,若不是边上有人,真有一种冲上去扁揍一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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