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沈云微微一滞,而后低叹道:“他,不杀我,就是为了让我更加的痛苦,让我……”
只是刚开口,就说不下去。
这确实是他的真实心境。
“别说了。”
沈元崇一摆手,他能够理解王康这样的做法,因为他也感同深受。
只不过他的理解,却是有些偏了。
沈元洪开口道:“安排大军就在城外扎营吧,我已经安排了封地属民提前准备好了酒肉吃食。”
他这样做的用意,就是想借机把这些人,留在城外。
“就这样吧。”
沈元崇深吸一口气道:“让大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整军备战,而后清剿王康!”
他并没有什么怀疑,因为这是正常的,这一路,可经历了不少消磨啊。
很快大军就安排下去。
而他则是跟着一众主事之人,进了淮阴城。
拒绝了准备好的车驾,沈元崇专门步行,他要看看淮阴城到底被王康毁成了什么样子。
进去之后,他却发现除了街道上以往的热闹不在,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战火的痕迹。
像是知道沈元崇所想,沈云开口道:“王康进城之后,并没有太过的扰民,侵民滥杀无辜。”
这一点他比较认可。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出身,沈云更能体会小人物的心酸,这也是为何,他的治理跟别人不同。
并没有身为上位贵族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元崇没有说话,只是目中却有些暗淡,曾经回来时,淮阴城是多么的繁华,人声鼎沸。
这会却如此的萧索。
他却不知道,这也是特意安排的。
很多的民众都被沈云掉到了城外,为那些人马准备吃食。
这也是为了王康所带来人作为潜藏。
一路慢行。
跟沈元崇回来的人,都是心思复杂。
而沈云表面悲痛,内心却在纠结衡量。
沈元崇出征时,带走不少的沈家族人,还有就是他身边的护卫高手,也是他所关注的,这取决于接下来的成败。
身为淮阴侯,在他的身边当然是有着高手护卫。
展鹏便是护卫的首领。
但身为自家人的沈云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护卫。
真正的护卫是在沈元崇身边的两个老者。
他们穿着,外貌都很普通,很少说话,基本不让人注意。
但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两个人一直在沈元崇的身边很近。
沈云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名字叫什么
只知道他们被称为青木二老,实力深不可测!
其他还有几个武道高手,还有便是重金所请的幽若谷高手。
可以说,想要发难那是相当难的。
这些都不重要,他心知王康的手下,同样也有绝顶高手,不然也不能逼的幽若谷的连言长老离开。
只是现在的他,却有些犹豫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杀别人,他虽然有心理障碍,但并无好感。
这种大家族里,亲情是很淡漠的。
但这是父亲……
一众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很低沉,很快来到了府邸。
墙围,牌匾都挂上白布。
这是祭奠,祭奠那些死去的族人。
看到这一幕,沈元崇的心情更是沉重,他开口道:“给我们也换上孝服,然而再进去。”
不多时,就有些侍女给送了出来,所有人换上,才是进去了府邸。
依稀能看出地面墙面,各处都有着干涸而留下的血迹。
看到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是悲伤不已,泣不成声。
展鹏看着周边院内护卫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少人,我都不认识”
“哦,”
沈元洪忙着道:“王康攻来,死伤殆尽,这是我们重新招募的。”
展鹏没有再说话。
沈元崇却顾不上这些了,他一步步踉跄的走向前面。
正门所对的厅堂,成了灵堂,最前面摆上了祭案,上面是一块快灵牌!
都是沈家的族人。
族老,妻女,子嗣。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沈元崇再难坚持,又是昏厥在地。
“父亲,父亲。”
人们围了上去,恰人中轻抚,过了一会,幽幽回神,呢喃着道:“我痛啊,我痛啊!”
“这么多的直系族人,惨遭敌手……”
随他回来的人也都伏地长跪,嚎啕大哭!
沈元崇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
不能倒下!
沈元崇来到前面,对着灵牌跪地上香!
“我沈元崇在此起誓,不报此仇,天诛地灭,誓不为人!”
听之,沈云心里猛颤,因为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他杀的!
虽然是被王康所逼,但下手的确实是他!
之所以摆出灵堂,其实就是苦肉计,以此来麻痹罢了。
沈元崇说的很简短,却有着最大的决心!
以前跟王康只是政敌,派系的不同,现在就是生死大敌。
而后沈元崇转过身,视线扫过众人,开口道:“我沈家逢必大难,族人死伤惨重,财物损失,不计其数,这是血债,必须血偿!”
“从经以后,凡我沈家族人,必须牢记此仇,牢记我们的大敌,他便是王康!”
“是!”
所有人都是齐声应道。
“我这就给人传信,他屠我沈家族人,我要他富阳伯爵府也同样经历!”
“还有!”
沈元崇接着道:“我沈家族人死伤不少,人丁消零,而我也偶感不支,怕我去后,无人支持大局!”
“父亲,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侯爷!”
一众人又是悲泣的跪下。
沈元崇摆了摆手,沉声道:“我只是为了预防不测,我还不会死,王康不灭,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但也应提早安排了,现在我便定下世子之位!”
闻言,一众人都是惊疑。
世子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所代表的是继承人。
世子便是以后爵位的继承人,沈家的家主!
之前沈元崇一直未定,也是在甄选考察,现在家族遭逢大难,终于要定了……
他的子嗣很多,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就那几个。
而现在可选择的更是少。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沈禹的身上,他并不是正妻所出,也不是最长,排行老三。
但却最得沈元崇看中,一直带在身边培养。
而沈云却是微微一滞,内心波涛不定,沉目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会选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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