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炽昭穹》第95章 郁谷拼笛

    林雪崚心急如焚,飞身跳到旁边的船上,出手迅捷,试图用点穴之法止住发狂的人。

    朱雀寨笛音曲调一变,碧溶桂上飞出一群蓝色的极乐鸟,它们加入那些粉色的小鸟“花非花”,一蓝一粉两股鸟潮,汇成黛紫色的云霞,映得巨树生光,湖水流彩。

    极乐鸟体态华美,舞姿神奇,这一加入,**术威力骤增。

    十几只极乐鸟缠在林雪崚身边,在中术者的幻觉里,她成了紫壳碧眼的巨蝎,八足双螯,勾尾毒刺。

    不等她出手点穴,周围发狂的人抡着各种兵刃密压过来,朝她疯劈猛砍,角弓营的箭也追着她不放。

    舟船互撞,一片大乱,林雪崚只得跃入水中,甩开极乐鸟,撤回宁夫人船上。

    宁夫人蒙住莛荟的眼,莛荟不再乱抓,以为自己被吞进熊肚子里,瑟瑟发抖。

    环顾左右,邝南霄不畏毒,没用药帕,丁如海把药帕子给了莛荟,冯雨堂过魔兽喉的时候躺在船上打盹,连七看不清发光蓝珠,稀里糊涂不知防备,除此之外,清醒的没剩几个。

    在这关头,邝南霄内寒又一次猛烈发作,几轮凌迟般的剧痛之后,陷入僵麻昏迷。

    恶况如此,师父又失去知觉,林雪崚咬咬下唇,“连统领,吹笛子的人在哪里”

    她听过燕姗姗的笛子,可今日朱雀寨的笛音明显不同,四面飘游,方位不定,极具蛊惑。

    连七闭目聆听,“吹笛子的人有五个,在树上不同的位置,错落分开,这五人配合佳绝,五道笛音浑然一体,山谷形状独特,回音层层叠加,所以听起来飘忽虚幻,无所不在。”

    丁如海道:“这五个人里没有燕姗姗,应该都是朱雀寨的使女,咱们必须除掉这五个丫头,破了她们的**阵!”

    林雪崚想起在太湖的时候,她曾经用竹笛干扰过燕姗姗,心中有了主意,摸出怀中的白玉笛子,“丁三哥,连统领,冯坛主,我耗着这五个丫头,你们登岛上树,尽快找到她们!”

    三人立刻动身,分出一条沄瑁舟,丁如海忍着肋下之伤,划动木桨,冯雨堂、连七负弓持弩,悄悄靠向小岛。

    朱雀寨有所察觉,曲调旋变,从极乐鸟和花非花中调出数百只,向小舟笼聚,引人来攻。

    林雪崚循着谷中音律,横笛而吹,针锋相对。

    极乐鸟和花非花受到干扰,困惑迟疑,在空中悬飞打转。

    中了**术的人幻象减弱,小舟趁此机会,加速划向小岛。

    朱雀寨笛音节奏加快,陡然一个回旋拔高,海潮击岸,在郁谷中回荡千层。

    碧溶桂上的十几万鸟雀冲飞而出,遮天蔽日,小舟好似跌进一个万彩斑斓的漩涡,四向俱乱,八方颠倒,举目皆是扑闪流窜的各色羽翅,叫声塞耳。

    这些珍禽异雀不是太湖的野生水鸟,不是笼养的药雀黄鹪,不是用作灯笼的宿明雀,而是聪明美丽的鸟中精锐,它们常年栖生在碧溶桂上,收尽巨树灵气,虽是不同种属,配合却十分默契,就算万般复杂的穿插变幻,也是行云流畅,不啻于一场威力无穷的奇彩飓风。

    各种幻象癫狂膨胀,充斥天地。霍青鹏双目通红,满眼是狰狞翻卷的地府之景,三个无常厉鬼正将黄震和卓歆叉进油镬,煎得焦烂。他暴吼一声,抓起黄震生前所用的铁锚,向油镬狠狠掷去。

    丁如海只觉小舟猛的一顿,被铁锚勾住,发狂者划船的划船,下水的下水,向小舟猛攻,冯雨堂和连七弓箭在手,可怎能射向自家兄弟

    林雪崚竭尽全力跟着朱雀寨的笛音,上次燕姗姗单手执笛,随便吹小曲召唤野生水鸟,此刻是朱雀寨五人同力,极尽乐上之能,占着碧溶桂之位,利用郁谷回声,音势高广,林雪崚笛技平平,再想故伎重施,难如登天。

    朱雀寨刻意神炫卖弄,笛曲瞬间转了十几个调,诡异迅疾,钻来绕去,戏糗对手。

    林雪崚吹得艰涩吃力,满头是汗。小舟危急万分,自相残杀的混战一片鼎沸。

    忽听身后有人道:“笛子给我。”

    林雪崚回头,邝南霄已经苏醒,“师父,你身子虚弱,耗不过她们!”

    邝南霄不置一词,拿过白玉笛子,林雪崚扶着他坐起来。

    白玉笛子回到原主人手中,默契立生,莹润发光。

    邝南霄忍痛凝力,扶笛一吹,好似冰泉乍迸,珠射高空,笛声浮云迤俪,脆而不虚,曲调高低穿梭之疾,紧转游移之险,令人神悬心颤,然而玉笛音质之美,气韵之阔,曲意之丰,又似驰风冲浪,令人痴醉。

    白玉笛子与朱雀寨笛音声声相撞,如两把绝世快剑漫空过招,四向八方俱是险烈。朱雀寨的笛音是灵诡飞蛇,盘旋穿插,刁钻莫测,白玉笛音是聪敏仙鹤,迎击制害,百啄不穷。

    太白宫主的“绝顶仙音”,林雪崚早有耳闻,凭空想象远远不及亲耳聆听的一分震撼。

    邝南霄重伤之际,仍能吹出这样的曲子,以前在玉极轩临窗独奏,云缠雪舞,群山风鸣,是何等情景。

    笛音交战,鸟群分不清指令,顿时大乱。

    冯雨堂早被**阵逼得火起,鸟群散出一个窟窿,他一箭射向碧溶桂高处。

    铁箭力巨,深入主干,灵树知痛,枝叶瑟瑟一抖。

    这一箭敲山震虎,身处树冠正中的井宿使女大吃一惊,碧溶桂是鸟群栖息的根基,哪怕只是伤枝断杈,也会有所影响,燕姗姗对碧溶桂呵护备至,如今铁箭深入主干,如同一个大活人被穿了琵琶骨。

    井宿使女是五人吹笛的领奏者,想起燕姗姗的严厉,心虚手抖,调滑音飘。

    其余四个使女纠正不及,也跟着散了调,乐律本是一气呵成的功夫,这一打岔,再难与白玉笛子相抗,群鸟疲倦懈怠,一拨一拨栖回树上。

    丁如海连划几桨,三人飞身跃上小岛,翻越一排排纵横交错的树根,顺着树干攀向高处。

    井宿使女收起笛子,摸出铁哨低声一吹,令其余四女收撤。

    碧溶桂高广茂密,攀进树冠才发现,远观碧溶桂与身处其中截然不同,远观庞然一体,进来则是漫无边际、四通八达的绿色城池。

    树上到处垂着气根,枝杈交汇处搭着一间一间丫头居住的树屋,有的树屋不止一层,还有延伸在外的平台,外接木桥绳梯。除了树屋,更有不计其数的鸟穴鸟巢,刚刚孵出的毛茸雏儿嗷嗷待哺,学飞的小雀扑腾蹦跳,此处人是宾,鸟是主。

    摸上树来的三个人不熟悉迷宫般的绿色城池,五个使女驾轻就熟的在枝杈间攀跃闪纵,不时借着气根飞旋飘荡,在暗处射针偷袭,护巢的鸟雀狂怒的围攻入侵的陌生人,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实在不轻松。

    五个使女逃到树冠顶端,井宿使女再度吹哨,几只桃面鹦鹉从对面的绝壁飞来,每只鹦鹉爪中都牵着一根绝壁上生长的藤蔓。

    丁如海、冯雨堂和连七追到树顶的时候,五个使女已经借助藤蔓飞荡至对面的绝壁,不见踪影,几只桃面鹦鹉绕圈而飞,学着女人的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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