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归去来》第一百二十二章：艺术节（2）

    掌声在演播厅上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继而逐渐褪去。

    偌大的演播厅黑压压的一片，唯有舞台上聚光灯亮如白昼。

    隔着几排座椅，苏文望向舞台上耀眼的男生女生，端庄高雅的气质从白色礼服上显露无遗，灯光打在男生女生身上，犹如王子与公主邂逅在浪漫的舞台上。

    随着男生女生作出优美的合奏姿态，周遭忽地静寂了下来。黑压压的观众席成了隐形的空气，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美得不真实的两人身上，这世界，此刻只剩下焦点中的他们。

    苏文的视线只剩下了唯美得宛如童话世界中走出的男生，泛着水晶般光泽的黑色钢琴在灯光下异常醒目，苏文却紧盯着那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指，一起一落间，苏文不由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男生白净的手指抚上黑白交错的钢琴琴键，随着第一个清脆如泉水叮咚的音符响起，苏文身心开始陶醉在美妙的琴音中。

    不只是苏文，在那般干净的琴音中，黑压压的观众席难得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噪音，生怕扰了那宛如从天堂传来的美妙琴音。

    美的又何止是琴音台上的宋昱侧对着观众席，观众恰好看得到男生精致的侧脸，一身白色燕尾服之下，端坐在钢琴前的身影透露出优雅的王子气息。那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指，轻灵地游走于黑白的琴键上，弹奏出澄澈绝妙的天籁之声。

    而站于钢琴右侧、面对着观众席的萧诗婕，一袭白色礼服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衬得原本就明眸皓齿的女生愈发高贵优雅。小巧精致的小提琴妥帖安放在女生白皙的颈肩处，修长的手指搭着小提琴琴头，人与琴相融合，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未几，小提琴悠扬婉转的琴音打破了钢琴独奏的局面，钢琴泉水叮咚的琴音为悠长的琴音伴着奏，几乎一丝不露地与小提琴琴音盘旋交织。

    不仔细听，谁也听不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悠扬婉转却又不乏清脆空灵，如两股清风交织慢舞，盘旋不去。

    两种琴音相互交织，时而清脆中暗含婉转，时而舒缓中意味悠长，时而忧伤中透露出欢乐，时而欢乐中暗藏着忧伤……两种琴音截然不同，却又毫不违和地重合在一起，盘旋交织起一个唯美的幻境。

    说不清道不明，苏文听着那美妙的琴音，感受着时而忧伤时而欢乐的两种情绪。

    看着台上美好得不真实的人儿入了迷，以至于耳边传来女人低低的抽泣声时，苏文不由得转向声源的方向。

    中间隔着宋沅芷，苏文清晰地瞥见秦璐美丽的大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泪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风姿绰约的女人细长的手掌捂着嘴，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泪水却在舞台

    灯光的映照下发出晶莹的亮光，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波光粼粼。

    秦璐失声痛哭起来，泪水如泉奔涌而出，那双楚楚可怜流溢出泪水的眼睛，却不死心地望着台上一袭白色燕尾服的少年。

    那自如地在黑白琴键上舞蹈的手指，深深刺痛了秦璐这个母亲的心。熟悉的旋律充斥于整个演播厅，观众席黑压压的一片，钢琴的琴音却偏偏穿越过人群，避开小提琴悠扬的音色，独独如冬天冷冽而清晰的大风，避无所避朝秦璐耳膜袭来。

    坐在秦璐身旁的中年男子，舞台灯光的照耀下，仍旧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儒雅的气质在黑暗中仍旧直击心灵。见秦璐捂着嘴失声痛哭，男子递过去一方手帕，动作自然得浑然天成。

    秦璐一怔，却是默默接过了男子的手帕。

    宋沅芷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苏文的手，轻轻一摇把苏文拽离了惊讶的呆滞状态。苏文看向身旁座位上的宋沅芷，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接收到对方眼神的暗示，慌里慌张便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心底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沉重了。

    苏文重新望向台上钢琴前的少年，耀眼如斯，却不知从何了解他过去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过去罢，一如同笑容满面的人背后却堆积着成年累月的忧伤。

    心，不知从何时起泛起丝丝的酸涩，望着宋昱认真弹琴的身影，苏文脑海里浮现爸爸妈妈温馨的笑意。那一刻，苏文不由得庆幸自己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感慨之际，钢琴与小提琴交织的琴音在苏文听来也多了几分忧伤的味道。跟随着琴音，苏文已然不似最初欣赏宋昱与萧诗婕合奏《卡农》时，分不清哪种琴音是钢琴、哪种又是小提琴的迷惑，沉下心来，抛开小提琴占主导的悠扬琴音，苏文已然捕捉到钢琴辅助性的清脆音色。

    直至合奏走上**，小提琴悠扬的琴音直转而上，起承转合间飘逸出婉转的音乐，继而直转而下，悠扬的尾音拖得老长，钢琴清脆的叮咚奏鸣逐渐清晰，与小提琴琴音交织轻舞，融合消匿于最后一个悠长的尾音之中。

    一曲终了，钢琴与小提琴的弹奏者起身走向舞台前端，作出优雅的谢幕姿势，黑压压的观众席以排山倒海之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掌声中还带着拥护者们高声的尖叫与呐喊。

    期待已久，果然不负众望。

    一波又一波喧哗的吵闹声盘旋在偌大的演播厅里，瞬间便掩盖住隔壁座位上秦璐低低的啜泣声。

    苏文望着舞台上灯光通明，余光却偷偷打量身旁人的动静，隐约可见秦璐紧攥着手帕拭泪的模样，另一旁的宋父却雷打不动地抱臂坐着。真是如此怪异的一家人！哦不，是曾经的一家人。

    苏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