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入长安》第八章 房府风波

    邢国公府的前院儿

    房遗爱拔出柳奕送给他的横刀,在院儿里耍着刀法,舞的兴起时,还哼哼哈哈的给自己配个音。

    而在房府后院的花园儿里,房遗直正跟自家母亲卢氏说着这一路上的趣事儿,一张巧嘴妙语连珠,尤其是说到柳奕时,更是眉飞色舞。

    杜构则坐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真是奇了怪了!这书呆子出去一趟,怎么变化这么大那柳奕真有他说的这般有才”

    正在杜构疑惑不解时,卢氏却被房遗直逗得呵呵直笑。

    卢氏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抚摸着房遗直的脑袋,欣慰的说道:“我家大郎出趟远门儿,倒成了个小大人了,你把那柳奕说的这般亘古未有,怎么也不见你带他回府做客”

    房遗直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直笑:“孩儿刚进明德门就遇到大哥,处默还有宝林来接孩儿,致远被他们俩拉着去游览长安城了!孩儿急着回来拜见双亲就没和他们同去,等晚上我再带致远回府,一定让母亲见见!”

    忽然房遗直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脑门儿,对卢氏和杜构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致远还送了我两幅墨宝呢!我去拿来给你们瞧瞧!母亲,大哥你们等我片刻!”

    房遗直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拿出柳奕送给他的墨宝,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回花园里,就像是小孩子得了个新玩具,准备和其他人分享一样。

    “母亲快看!致远的这字,还有这诗写的如何”

    卢氏把墨宝张开,轻声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当真是好才学!这字也已有了大家之气,果真是不凡!构儿,你也来看看!”

    卢氏可不是一般的豪门贵妇,而是七姓五望中范阳卢氏的嫡女,有很深厚的文化功底。

    杜构接过卢氏手中的墨宝,看了良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大才!吾不及也!这两首诗足以流传千古啊!”

    房遗直听到母亲和大哥都在夸赞柳奕,也觉得与有荣焉,继续炫耀道:“嘿嘿……还不止这些呢!在回长安的路上,致远还吟过一首行路难,这首才是真的好呢!”

    “哦你且快快念来,为兄要写下来,带回家给父亲也欣赏一番!”

    杜构把笔墨纸砚扑在桌上,急不可耐的催促房遗直,毛笔在手中提了许久,却也不见房遗直出声。

    杜构疑惑的抬头,就看见房遗直背着双手,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的吼道:“为何不念你在做什么怪”

    房遗直砸吧砸吧嘴,摸了摸肚皮,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自言自语

    “唉……离开长安许久,有些想念金玉楼的浑羊殁忽和金齑玉脍了!”

    杜构脸色一黑,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妹夫的意思,无奈的道:“你这混小子!为兄明日就带你去吃个够!你看这样可好”

    房遗直一挑眉毛,笑嘻嘻的拱手道:“嗯!甚好!遗直就在此多谢大哥了!”

    卢氏看着作怪的房遗直,笑的格外慈祥,口中轻声调侃道:“大郎!快别逗你大哥了!要是把你大哥惹生气了,他可不会轻易的让你娶走杜家小妹哟!”

    房遗直听到母亲提起杜家小妹,一张脸就羞的通红,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是……母亲……”

    然后房遗直背负双手,渡着步子,轻咳了两声,声情并茂的念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诗念罢,杜构手中笔锋骤停,他把笔放在砚台边,一首行路难就跃于纸上。

    杜构看着纸上的行路难,沉默不语。

    而后又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问道:“大郎,那柳致远的年岁真的只有十三”

    房遗直有些不太明白杜构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点了点头。

    “对呀!大哥今日不是都看到了吗比我还小两岁呢!”

    卢氏也默念了两遍行路难,然后笑着说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娃娃好大的志气!大郎,为娘方才听你说那柳奕孑然一身,没有亲人”

    房遗直点了点头说道

    “嗯啊!致远从小就被他恩师抚养长大,他恩师也于不久前仙逝了!”

    卢氏听到这里,双眼精光闪过,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就在后院一片欢声笑语时,前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房玄龄的马车刚在停府前停住。房家的门房就小跑了过去,轻声问候了一声:“老爷回府啦”

    然后门房上前搀扶着房玄龄走下马车。

    房玄龄走下马车,轻轻的掸了掸下摆的灰尘,小声问道:“大郎和二郎都到家了吗”

    门房搀扶着房玄龄走进府门,小声应道:“禀老爷,大郎和二郎已经回府快一个时辰了!”

    房玄龄听见自己儿子都回来了,走路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他可是刚处理完政务就匆匆忙忙的赶回家。自己的两个儿子去齐州老家祭祖,离家都几个月了,也不知消瘦了多少他这心里也是非常思念两个儿子。

    不过刚走过玄关,房玄龄看着前院啼笑皆非的一幕,顿时满腔思念转为怒火,气的他心肝儿疼。

    只见房遗直站在前院的一处假山上,他目光深邃、单手叉腰、长刀斜指、气宇轩昂。

    而一旁的仆人都是心惊肉跳的看着假山上的房遗爱,生怕他掉了下来。

    而房遗爱并不知道,他的老父房玄龄,正满脸铁青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作妖。

    房遗爱左手往身后一扬,做出一个撩披风的动作,右手横刀平举,口中爆喝

    “尔等突厥蛮夷听着!吾乃大唐骠骑将军!房遗爱是也!尔等若是识相,即刻打开城门举手来降!否则……等吾大军破城之日,就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全军听令!开战……!”

    声音虽然稚嫩,但却显得气势非凡。

    装了一波完美的逼后,房遗爱神气十足的站在假山上,露出一脸憨笑。他仿佛看到自己率领着大唐的铁骑,踏破了定襄城门。

    然而他并没有得意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恼怒的爆喝。

    “逆子!给老夫滚下来!”

    房遗爱一听这是自家父亲的声音,暗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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