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皇宫内院,西宫雪寒殿,少女身着华贵云裳,一头乌黑的秀发有如瀑布一般披散而开,低垂腰间,遥望着天幕之上那一轮即将圆满的皓月,幽幽吟诵。
小宫女俏丽在少女的身后,看着少女日渐消瘦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常人听不懂的异国言语。
天罗公主微笑回头,说道:“这句话出自中原先秦时期楚国的越人歌,你听不懂吧”
小宫女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天罗公主说道:“身在异国他乡,早就让你多学学中原的言语,你偏偏不听。”
小宫女苦笑着说道:“正常的话我还是会的,都不结巴了。”
天罗公主又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山上有树木,树木上又生有枝丫,可是喜欢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倾心于他,白天无意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没想到就那么记住了。”
小宫女从一旁梳妆台上拿起象牙木梳,轻轻的为天罗公主梳理着头发,轻声说道:“公主又想阎公子了”
天罗公主呵呵一笑,笑声中却满是苦涩之意。
小宫女说道:“公主,我说你就别再想他了,他就是个胆小鬼,而且寡情薄幸,公主约他,他都不敢前来一见。”
天罗公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怪他,毕竟我现在身为皇妃,深处于宫中,上次想要约他一见,也是我太过冲动了,他不见我,却是对的。”
小宫女又道:“可是,公主既然你明白这些,那就更不应该再想了。”
天罗公主道:“是吧,只是有时候会情不自禁而已,我现在就像是一只深处于笼中的金丝雀,他不愿来见我,我也没办法出去见他,两个人只能越走越远。”
说罢,天罗公主长叹了一声,轻轻的关上了木窗,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之中自己那天下无双的美丽容颜,眉毛轻轻的皱在了一起,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只想为一人千娇百媚,可是那人,恐怕今生都再无缘相见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轻敲木窗,一道削瘦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在了木床之上。
“谁!”天罗公主和小宫女心中都是一惊,小宫女出言呵斥道。
“阿……天罗公主在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小宫女听着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却是想不起来到底出自何人。
不过天罗公主却是面色大变,一脸的惊喜之色,快步的走到窗前,微微颤抖这肩膀,问道:“是……是你吗”
“是我。”窗外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是阎公子”小宫女见到天罗公主如此激动,自然也猜到了窗外男子的身份,轻声问道。
天罗公主没有答话,只是对小宫女轻声说道:“你先退下。”
“是。”小宫女回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天罗公主这才颤抖着双手,匆匆忙忙的打开了窗子,便是见到了,那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的男子。
“好久不见了,阿罗。”阎九略显尴尬的一笑,轻声说道。
虽然身着一身黑衣,做夜行打扮,那张原本略带几分稚嫩的脸,这一年左右的时间以来,已然成熟了不止一分,但是天罗公主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
“快进来。”天罗公主赶忙让到了一旁,对着阎九说道。
阎九点了点头,翻窗跳入屋中,双脚刚一落地,就感觉一个娇嫩柔软的玉体扑进了自己的怀中,一双纤纤玉手紧握成拳,一下一下的捶打着阎九的肩膀,仿佛想要发泄掉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积怨,却又是那般的无力。
“对不起。”阎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天罗公主,他也说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总有着一种愧疚,只能任由这个女孩儿在自己的怀中发泄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过了良久之后,天罗公主终于冷静了下来,一张通红的俏脸挂满了泪珠,退出了阎九的胸膛,却依旧抽泣着,说道:“你怎么舍得来了。”
阎九道:“我明天有一场大战。”
“大战”天罗公主擦拭着眼泪,拉着阎九坐了下来,问道:“和谁”
“欧阳玉。”阎九说道:“是个很厉害的人。”
天罗公主道:“比你还厉害么”
阎九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天罗公主抬起头,看着阎九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略感不安,以阎九的性格,会主动来看自己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一战,关乎生死,怕是今日不见,以后就不再有任何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天罗公主一把抓住阎九的双手,说道:“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做什么公主,也不想做什么皇妃,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那片深谷中去,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什么也不管了好不好。”
阎九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阿罗,我不能。”
天罗公主道:“为什么”
阎九道:“这是我的道,江湖便是我的世界,我离不开这江湖。”
天罗公主急道:“为了我,也不可以”
阎九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逃不开也躲不掉,只能勇敢面对。”
阎九顿了蹲,轻轻的抬起手,抚摸着天罗公主的脸颊,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勇敢,又道:“其实我不该来的,也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事,但是总觉得应该再见你一面,见到了,我也心安了,可以放下一切,勇敢的去面对明天的一战了。”
天罗公主露出一丝苦笑,不过瞬间便化为了无尽的温柔,轻轻的凑到了阎九的身边,将头靠在了阎九的肩膀上,又道:“算了,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你能在这种时候想到我,我就很开心了。”
阎九抬起手摸了摸天罗公主的头发,忽然站起了身子,说道:“好了,我要走了,我还得早做准备,面对明天的一战。”
说罢,阎九走到了窗前,回头看向天罗工作,只见天罗公主双目含泪,轻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阎九心中一痛,脑中却是一热,说道:“如果京城事情结束,我便去拜托端亲王,让他想个办法,让我把你带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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