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老妪粗砂般的笑声在洞内回荡着,鬼魅一般。
只见她径直走向卓展,半耷的眼皮微微挑起“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头,不老丹,交出来。”
卓展起身,护住赤,盯着老妪满是皱纹的老脸,凛然道“哼,好个贪得无厌的老毒妇,你既得了雪梅的长生果,又何必执着于我们的不老丹,这两种东西同吃,可是会死人的。”
“啥会死人”易龙惊讶的声音不和谐地响起。
然而卓展和老妪谁都没有理会易龙。
老妪一阵冷笑,抿了抿干瘪的嘴唇,低声道“可我的主人,就是两样都要。”
“你上面还有人”卓展一愣。
“彼此彼此。”老妪答道。
“凌嬷,少跟他们废话,直接抽葫芦就完了。”夫妇中的妻子大声道。
说话间,粗大的黑鞭已出袖,上下翻飞,与周围的洞壁相击作响,震耳欲聋。有几个隐土邦小弟已被击落在地,捂着伤口,痛苦地嚎叫着。
众人纷纷起身,聚拢在一起,不自觉地将卓展和赤包围在中间。
倏然,老妪和笨蛋夫妇的后方,却射过来三支冷箭,有一支擦过了魏子的肩膀,还有两支射落在卓展的脚边。
老妪三人一惊,赶忙回头看向身后的那团漆黑。
只见那罪恶的黑暗中,悄声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大弓,不停地瞄准每一个人。
众人阒然大骇,因为这个人,正是那黑石堡驿馆的懦弱小二。
“是你”
“是你”
“你怎么”
之前住在黑石堡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因为他们印象中那个胆怯怕事、唯唯诺诺的小二,此刻竟沉着冷静、目光凌厉地要取他们的性命。
“真的是你”卓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小二微眯双眼,寒光一闪,箭镞立马瞄向了卓展“怎么,你早就怀疑我了”
“怀疑归怀疑,只不过,我一直无法相信,你就是那天一路跟着我们去神庙的人,那个小心谨慎、脸上涂满黑泥的人。你,伪装得太好了。”卓展冷峻道。
“啊不会吧”壮子愕然,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卓展,你不是说那天跟着咱们的是驿馆老板吗”
段飞冷冷一笑“呵呵,事到如今,还不明显吗眼前这位小二哥,正是那神秘的驿馆老板。这张丧到家的脸,和这个随时可以观测到我们每个人的小二身份,不就是最好的隐形盾吗”
小二面容冷彻,镇定说道“真是聪明,果然,你们是驿馆里最难对付的人。说说吧,卓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那天我们从神庙回到石堡后,壮子去庖厨找吃的,他说你在点火熬药,那时我就知道,你有秘密。”卓展平静道。
“我每天晚上都要熬药的,不吃药我就睡不着,你们也知道,战争对我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小二扬声道。
卓展微微摇头,正色道“我没怀疑你吃药,而是疑惑你为什么那可时候才开始点火熬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天我们上楼的时候,你便开始熬药,那个时候一般都是戌时前后。而那一天,我们回到黑石堡时就已是亥时,而你,却才开始点火。这说明,之前的你,不在黑石堡内。”
“那你为何没有拆穿我”
“我说了,我一直无法相信,无法把你和一个处心积虑、阴诡缜密的幕后大佬联系到一起。”
“是因为我的伪装”
“不,是因为你的眼睛。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玉望,只看到绝望。你不是来抢长生果和不老丹的。”卓展斩钉截铁道。
小二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没错,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离小二最近的老妪嘶声道。
小二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右边的半张脸都在抖动“你们应该都猜到了,我是个逃兵。但你们猜不到的是,我并不是因为害怕才逃跑的。因为我杀人杀红了眼,为了自保,我足足杀了五百多个人还停不下来。
就在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爹,想起了我爹我就想起了我娘。我记起了小时候我娘对我的的教诲,她告诉我,不能滥杀无辜,做人,要善良。
于是,我后悔了,痛不欲生
可人我已经杀了,还杀了五百多个,怎么办我只有逃。
可清醒后的罪恶感是逃不掉的,于是我开始忏悔,开始祈祷神明,去救救我杀了的那些亡灵。但是没有用,神听不到我的祷告。
但这时候,却让我知道了诸夭之野这个地方,知道会有你们这一群妄想着长生不老的人出现。
我恨啊,我好恨啊,为什么有的人十几二十几岁就死了,而你们,却想着要长生不老”
小二越说越激动。
“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没错,我就是来杀你们的”
小二大喊着,将早已松弛的弓箭一下拉满,箭镞骤然对准老妪那张皱巴巴的脸,松开了弓弦。
然而令众人震惊的是,那射出去的羽箭竟被老妪一把抓在了手里,顷刻折成了两半。
小二也愣了,立目注视着老妪。
老妪显然怒了,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刚才开始你这只王八就没完没了的念经,坏了我的好事你知不知道我管你杀过五百个还是五千个,都不及老娘一脚踩死的人多。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驿馆里最难对付的人”
正说着,那老妪已闪电般绕过了小二的弓箭,出现在他面前,枯瘦如柴的老手一把扣住小二的面门。
只听“咯吧咯吧”,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老妪竟徒手捏碎了小二的头骨。
但见那老妪扯着小二的脑袋就向洞壁深处的黑暗甩去,只剩下那把大弓掉落在地上,死蛇一般沉寂。
众人都以为那突然出现的小二会搞出些什么幺蛾子,不成想分分钟就被那老妪给灭了,个个都毛骨悚然、惊慌失措。
正值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一道半弧突然从众人头顶略过,直奔卓展身后的赤。
正是那个丈夫伸长的手臂。
盘长眼疾手快,抽出佩刀,用力砍了上去。
那长手闪电一躲,却被高大的魏子猛抓了一下,就是这一秒的耽搁,手肘那里还是被盘长猛挥而下的刀砍伤了。
长手“嗖”地抽回,那丈夫捂着流血的胳膊,竟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妻子一看,登时怒了,长鞭一甩,一下卷起了最前面的猴子,向上抛了出去。紧接着,鞭柄一扯一收,旋身间,鞭身再次蜿蜒而出,又卷起了旁边的大彪,同样高高抛起。
“哎呦”猴子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而令人惊愕的是,那人高马大的大彪,直接掉进了洞窟内的一处小泥坑,整个人如同化了般,瞬间被那泥坑吞没,消失不见了。
众人瞠目而视,面如土色。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老妪,却眼睛霍然一亮,只见她躬身贴地,握紧拳头敲了敲。
那妻子见状也赶忙趴下,舔了舔地面,猛地抬头“下面是空的”
老妪闻言慢慢起身,挺直了腰身,那挺拔的样子,哪像是一个老人,分明是个活力充沛的年轻人。只见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一个清冷又空灵的年轻女声幽幽响起“除了这个红衣女孩儿,其余的人,都去见鬼去吧”
话音未落,她已灵活的岔开双腿,单手俯身撑地,另一只手紧握拳头,用力砸向了那坚硬的石头地面。
随着她那看似绵软实则力大无穷的拳头落地,四周的洞壁都开始抖动起来,石头与石头开始发出碰撞的声音,地面与洞壁之间开始出现裂痕,碎石与土灰簌簌落下,整个洞穴都仿佛被挤了的康乐果般脆弱。
众人或抓住自己身边的石头,或背靠在洞壁上,吓得魂不附体。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竟整体一沉,向下掉落下去。
那老妪飞身一跃,踩了一脚夫妇中丈夫腰,又蹬在那妻子头上,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垫脚石,径直跑向了赤。
卓展眼看着恶鬼般冲来的老妪,猛一挥冰钨剑,单手搂着赤坠了下去。
可那老妪却敏捷闪开了卓展的剑击,一脚踏在卓展的胸膛,一手拎起赤的衣领,用力一蹬。
老妪的怪力实在太大,卓展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落下了万钧巨石,压着他流星般地坠了下去。而老妪,已经借着蹬踏卓展的力道,拎着赤,一起跃到了上面没有坍塌的地方。
赤的头绕着老妪的手旋了一圈,挣脱了老妪,并在转身间,已经扯出了赤龙九节鞭,游蛇般甩向了老妪。
老妪一个矮身,鞭子从她头顶呼啸着飞过,她却借势滑向了赤的腰间,伸手就去抓赤的荷包。
赤一惊,一脚踢开了老妪的枯手,奋不顾身向那断崖跑去。
“丫头你找死”老妪那空灵的女声再次响起,伸手就去薅赤的辫子。
赤回眸狡猾一笑“找死的是你,我要去救我的卓展哥哥了”
突然,赤的后背展开火红色的翅膀,一下弹开了老妪去薅她辫子的手。仿佛一支红色的羽箭般,朝着那漆黑的深渊迅疾射去。
断崖上的老妪暴跳如雷,大吼着搬起了身旁一块巨石,朝着那红色的身影猛砸下去。
少女一声哀叫,瞬间失去了控制,坠向那无边的黑暗。
“啊”
“啊”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
叫骂声此起彼伏。
众人好像坠落了很久才落地,但却被一层一层绵软的蛛网似的东西兜住又漏下,又兜住,又漏下,如此往复因此并未受什么伤。只不过临坠地的时候似乎压碎了什么脆脆的东西,扎得后背生疼。
卓展顾不得周身的疼痛,紧忙爬起,四处搜寻着“儿,儿你在哪儿”
易龙他们手里还有不少火折子,由于包了油布,并未沾上水。魏子拿出来,一一拧燃,分给众人。
橘色的火光亮起,卓展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趴在一个破碎的大蛋壳上,是赤。
“儿”卓展惊悸地跑过去,小心地将赤抱下来,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
赤微微睁开了眼睛,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翅膀断了卓展哥哥,儿儿本来是想救你的”赤哽咽着,潸然泪下。
卓展一把将赤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这都是些啥玩意啊”壮子害怕地大叫道。
卓展闻言赶忙抬头。
只见他们周围,全都是破碎的巨大蛋壳,密密麻麻地绵延出去,消失在火光照不见的黑暗中。
“我滴个姥姥,那老太太也太狠了吧,两脚就踹成了这样。”段飞蹲在地上,感慨道。
众人顺着段飞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对笨蛋吃货夫妇一横一竖躺在地上。丈夫的尸体呈后仰90度侧躺着,很显然,他的腰,被踢断了。而那妻子的半个脑袋已经凹进去了,白白红红的脑浆和血浆糊住了长长的头发。
“啊”看到妻子头的段越捂住了眼睛,惊恐地尖叫着。
然而众人还未从这惊愕中抽离出来,洞壁那边又传来了猴子刺耳的尖叫声“龙龙哥这这里好些个虫茧呐”
众人寻着猴子举起的微光看去,只见这洞壁上挂了一排白色的茧,每个茧都足有一人大。
“喊什么喊,这不明摆着嘛,咱们掉到什么怪物的卵场里了,有茧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易龙嚷嚷着,也走了过去。
不过顺着火光看去,易龙竟吓得大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里面有人”
“我去看看”
卓展将赤靠在一块较为完整的蛋壳上,快步跑向了易龙,段飞、盘长和离啸也相继赶了过来。
“离啸,这是什么”段飞焦急问道。
“不知道,我爹没说过。”离啸皱着眉。
“易龙,叫你的人把所有的火折子都拿来。”卓展急声命令道。
“快,快去照卓老大说的做”易龙紧张地大喊。
卓展借着渐渐明亮的火光,仔细地辨认着,这每个茧里真的都包裹着一个熟睡的人。
这个人看着貌似有些眼熟,这个人也是,还有这个人
惊雷闪电,卓展突然想起来了,这些正是住在店里的那群假商人,怪不得进到女丑的子宫后就再没看到他们,原来竟在这里。
卓展又命隐土邦的小弟将火光往上照一照。
豁然间,只见满满一洞壁的茧,足有上百个。
回想起段越之前在黑石堡内用幽冥之眼窥伺到的这些假商人携带武器的数量,一阵深深的恐惧瞬间袭上卓展心头。
“都别说话,好像有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很多”易龙皱着眉,仔细听着。
深渊、卵场、虫茧、大水鳖、逆流而上、生殖洄游这一串词汇在卓展脑海中连成一个完整的圆。卓展双眼骤然圆睁,大叫道“糟了,是生殖洄游”
“啥玩意”易龙惊慌问道。
“就是生物的一种习性,长大后会回到出生地。快跑,那些大水鳖要来了”卓展惊叫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阵“咯咯咯咯”的声音,之前在水里看到的那种类似水鳖的大虫子密密麻麻、洪水般涌了过来。
卓展刚想去抽冰钨剑,然而无数的白丝已将他缠起,飞快吊向对面空无一物的洞壁。卓展惊惧地奋力挣脱,却发现越挣越紧,那无数的白丝竟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就像对面那些假商人一样,他,也结成了茧。
其他人也跟卓展一样,难逃成茧的厄运,一个接一个地被挂在了卓展的周围。
被段飞和壮子护在身下的段越是最后一个被挂上去的。
就在白丝结茧前的一瞬,段越一把掏出衣襟里的那个东西,奋力向外丢了出去。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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