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绣儿,众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白天坐着小谷飞行,晚上就步行,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休息补给。
虽然旅途倦累,但这样确实比坐夲马车要快多了,第四日傍晚,众人便抵达了冷凌国。
冷凌国毕竟是强大到可以独立成国的特大城池,完全不同于之前所见的双鱼城和青城。
还未进城,众人便已被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的城墙所震慑到了。
青砖厚砌的百丈城墙犹如盘卧于此处的巨龙,其气势汹汹、固若金汤的架势便给人以一种凛然难犯之感。
城墙外高高挂着一排铁制的小方笼,底部有刀齿,斑斑的锈迹上还沾着半干或全干的血迹,这就是锦儿所说的犯法臣民被处刑后挂尸的地方了。
城门两侧顶端各有一个角台,均为方形,角台突出墙外,上面建有比敌台更为高大的角楼。
每个角楼里都站着十几个魁梧挺拔的兵士,面向四个方向,身着精铁甲胄,手握长枪,神色凛然地俯视着穿梭于城门下方蝼蚁般的百姓。
卓展一行人原本轻松和悦的气氛也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大家彼此靠的很近,小心翼翼地出示着官牒,小心翼翼地走过守城守卫,小心翼翼地进入城门,小心翼翼地没入这个光鲜亮丽的虎穴龙潭。
主城道看起来足足有30米宽,可并排过四辆夲马车还富富有余。道路两旁店肆林立、飞阁流丹。
无论是联排搭阁的大商户,还是路边上摆摊推车的小商贩,都井然有序地做着生意。买的卖的都心平气和地进行着规矩的交易,似乎连讨价还价的争执声都没有。
大街上每个人都貌似心怀坦荡。举目四望,几乎看不到窃窃私语的耳语者,人人脸上都是一团和气、笑容可掬。
冷凌国属基山附属国,基山还是保留着蓄奴传统的,这冷凌国也不例外,街道上不时看到有人带着兽人奴隶出来拉货搬东西。
拥有兽奴是生活富裕的象征,看得出,这个小小的国度很是富庶,并且极其祥和,连跟在主人身后的兽奴脸上也看不到任何愠怒的情绪。
俨然一派海晏河清,堪称太平盛世。
然而,这片宁乐祥和的气氛却过分的和谐了,和谐得有些诡异,甚至压抑。越往前走,就越是觉得压抑难耐,以至于憋闷到快喘不过气来。
之前听锦儿的描述,卓展原以为这里的臣民在乖顺的外表下一定有一颗抑欲难耐心,肯定会有很重的怨气和戾气在城国之内暗涌。
然而今天卓展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怨怼或不满。
这比怨念更可怕,因为这里的百姓给他的感觉就是没有心。
一个连不快乐都表现不出来、甚至感觉不出来的人,原本应该放心的那个地方一定是空洞的。若是举国都是空洞无心的人聚在一起,这种感觉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卓展心想,怪不得锦儿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个到处都是塑料假人的瘆人地方。
锦儿一路引着众人穿过了冷凌国最繁华的中街,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到了车马都渐少的辅街。
人少了,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都稍稍放松了些,再不放松,自己都快要被自己胸口压着的一口气给憋死了。
“锦儿姐姐,咱们这是要去你爹娘家吗”段越柔声问道。
锦儿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不去我家。我爹娘住的地方实在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而且绣儿已经获罪,你们一大群人住进我家太过显眼,还是隐藏些的好。”
“咱们啊,现在要去的是豆坊,就是之前接济我们家的那家豆坊,离我爹娘家也不远。豆坊的吕伯吕娘都是好人,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而且豆坊白天做工的工人很多,来取货的脚夫也多,多你们几个人,不会引人注意的。”锦儿抬头望向前方,谨慎说道。
“锦儿姑娘……”卓展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犹疑:“我们既然要救绣儿,之后肯定是要跟官家闹掰,会不会连累豆坊一家”
锦儿气定神闲,莞尔一笑:“这个你们放心,我也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冷凌国律法虽规定窝藏嫌犯者处死,但你们现在还没有劫狱,官方也并未通缉你们,豆坊一家收留你们算不上触犯律法。只要你们在救了绣儿之后不要再回豆坊就行了。”
“锦儿姑娘心中有数就好,我们就是怕再牵连别人了,这个国家实在可怕。”卓展舒了口气,释然道。
“嘘……”锦儿回头,眼珠一转,瞄了一眼旁边过去的牵驴老者,示意卓展不要再说了。
卓展只得立刻住嘴,像做了亏心事般的吐了吐舌头。
卓展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赤妘跟段越则彼此看了一眼,小心啼笑着。
“喏,那里便是了。”锦儿说着指了指前面一处大宅子,“他们家是前坊后宅,正门进去是豆坊,此时应该已经歇工了,后面则是他们自己的住家。咱们啊,从后门进去。”
锦儿引着众人绕到了宅子后面的深巷,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寻常人家小院前,一重一轻,连叩了六次门。
小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迎面出来了一麻衣宽衫的老妇人。
只见那老妇人抬眼看了看锦儿,猛然一惊,随即激动的一把拉住锦儿的手,颤声道:“锦儿,你可算回来了,你爹娘都快担心死了!你……”
那妇人正说着,突然瞥到了跟在锦儿身后的卓展他们,眼珠子滴溜转地四下瞅瞅,见没人,赶紧说道:“快进来,进来再说!”
众人依次进了小院,那妇人则在他们进去后谨慎锁上了门。
这吕家小院很是别致清雅。
一西一南两排联栋的宽敞平房,外墙架着挂满丝瓜、豆荚的竹篱架,绿油油的叶子淋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舒适、恬静的感觉。
此时正是饭时,炊烟慢慢从屋顶上轻袅地飘起,给这个温馨的小院又平添了一缕烟火气。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骑着小马扎,在院子中间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两人都是四五岁的样子,小女孩扎着双包头,小男孩则是光头,仅额顶留着一撮桃形的额发,两人肉嘟嘟的样子都很可爱。
俩小孩儿见有客人来,都丢下了胯下的小马扎,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跑来。
一矍铄老翁掀开帘子从屋里走出来,鬓角黑白半花,衣衫利落整齐,手里还端着筛了一半的豆苗,觑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众人。
锦儿忙给双方做了介绍,这老翁和老妇人便是之前锦儿提过的吕伯和吕娘。
两位老人家很是和善,一听是来救绣儿的,脸上登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看得出,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大街上那些百姓脸上那种堆出来的僵硬的笑。
从谈话中他们了解到,小女孩儿是他们二老的女儿,还没有起大名,乳名换做小蝶。
小男孩儿是常来找小蝶的玩伴,名唤虎子,其父母兄长也都是和吕伯吕娘及锦儿父母的相熟故交。
之前闲聊时,他们就听锦儿提过,这吕伯吕娘多年膝下无子嗣,各种求爷爷告奶奶,能拜的庙都拜了,能奉的神也都奉了,终于得偿所愿,老来得女。
老两口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一般。
因此两人虔诚还愿,日行一善,能帮助的人就尽量都伸一把手。在这虚假的国度也能保持一颗善心,实属不易。
之后,老两口安排众人吃了晚饭,又把西边的平房打扫出来,换上干净的被褥,很是热情。
一切整理妥当,众人便围坐在院子中的藤架下,商议起营救绣儿的事儿。
“吕娘,我已多年未回冷凌国,现在关押死刑犯的监牢,还在南城门附近的地库吗”锦儿轻声问道。
吕娘摆了摆手:“早就不在了,四年前,神宫新的大巫祝上任后,这监牢就搬到王城下面的地牢了,就在神宫下面。”
“在王城下面国主不怕晦气吗”锦儿一脸不解地问道。
“晦气也许吧……所以才由神宫镇着啊。新任大巫祝说,王宫帝阳之气太盛,虚由阴晦之气加以平衡,以防帝阳之气过旺,反噬了国主的身子。”吕娘定容解释道。
“冷凌国换大巫祝这事我听绣儿说了,说是……说是十分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经常在国主耳边煽风点火,加了好多莫名其妙的罪行进律法,而且动不动就搞生祭和活人祭,搞得冷凌国上下人心惶惶的……”锦儿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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