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后院堂屋内。
何妈妈风风火火的回转进来,正笑着要向老夫人回禀泌儿小姐的事情,看到坐在老夫人侧手位衣着寡淡的苏夫人。
愣了一下。
连着行了礼。
苏夫人颌首回应。
“泌儿怎么样了”上首老妇人紧张问。
“没什么大事儿,看着挺好,不让丫环进屋正躲着呢,许是小姑娘家的有些羞恼了,却还念着老仆的点心!”
“哈哈!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上首的老夫人衣着华丽额上皱纹明显,笑起来却显得格外慈祥,一提到自家外孙女儿,本来有点严肃的神情一下子软和了下来。
“让她歇歇吧!前些天也受累了。”
何妈妈知晓现在不是她逗趣的时侯,于是说了去做糕点,也就告退了下去。
留下婆媳二人气氛稍有几分不协。
“娘,逸儿已经考上状元了,正请了归亲假回来,他信上说的......”苏夫人欲言又止,没等老夫人厉目开口。
忙轻柔的补充道:“媳妇不是觉得泌儿不好,而是......”
“而是你听说了有京都高门看上了你儿子,所以不愿意承认泌儿她爹娘在世时订下的婚约,想反悔另攀高门!”
老夫人双目锐利无比。
看得苏夫人内心一颤,不过想到儿子的前程,她又努力挺直了腰背,眼中蕴含着无尽感情的道:
“娘!逸儿也是您的亲孙儿!”
她着重了语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守寡多年一直不曾与婆母争斗半分的妇人咬紧牙关,目光不曾退缩一步。
她将多年的想法坦然说出:
“泌儿身体一直不好,从小未吃饭就先喝药,这般人参汤药保出来的身子,真的能给苏家传承子嗣吗”
“做为舅母,我不介意养着她,爱护她,但是!”
苏夫人语气稍稍激动了几分。
“但是逸儿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独苗啊!”
“好不容易逸儿能耐了,考上了状元,未来前景看好,可泌儿的身体,真撑得住一家主母之责”
苏夫人双目垂泪,用手绢拭了下接着道:
“我一向疼爱泌儿这孩子,怜惜她无父母族亲照看,也愿意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爱护,但我......”
“但我也是一个母亲啊!”
苏夫人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本来表情冷冽的老夫人也随着她说的话,眉梢低垂,沉默了起来。
半响后。
“那泌儿怎么办”似乎自语一般,老夫人喃喃道。
苏夫人拭干了眼泪,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雨露洗涮过,清爽强硬了几分,她平静又坚定的道:
“她若愿意出嫁,我必为她寻个宽厚仁爱之家!”
“当成亲身闺女般风光大嫁!”
“她若......”
苏夫人说到这第二个可能时,声音迟疑了一会儿。
渐渐清晰起,目光明亮:“她若一心倾慕逸儿,我必护着她,让她三年后成为逸儿的二房,一生无忧下去!”
“那.....苏姜两家的婚约”老夫人声音迟缓。
“当年只玩笑般的一句话,未曾真正订下,也无婚书契物,不过是长辈间的说笑罢了,逸儿对她一向只是兄妹之情!”
苏夫人义正言辞道。
老夫人面色突然间疲惫了起来,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累了!”
“娘!”
苏夫人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但老夫人性格向来说一不二,除了儿子的婚事外,苏夫人不愿意在其他地方违逆对方。
只能轻言告退。
等她离开正院堂屋,返回了自己不远处的小院子后,没了外人在,她激动的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
她这院子向来清静。
“成了大半了!”
她眉眼素净,脸上柔和的线条依旧显得精致秀丽,此刻激动得浮起几分红晕,“还有小半在泌儿身上。”
苏夫人垂眸细思。
“如果她一心坚持,娘极有可能改变主意......”她目光透过窗澜,看到那院内梧桐树上攀起的细叶蔓藤。
蔓藤上盛开一朵朵白色小花。
清浅灵秀。
让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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