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建成的时局变了,老总进了监狱,家业在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手里掌管,同样是家道中落,建成还不如向氏的小拇指指头呢……”
姜晓棉刚进公司就听见了同事的感叹。霍家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不算是惊讶的事。总之,腐子从愚父出,不是一类人不成一家人。
“姜经理,有人找你。”
姜晓棉正想着就被人一声呼唤,她大概猜出来人了,也没有拒客,心想姜晚莞如果再不上门来的话,她就不是姜晚莞了。
虽然她们一段时间没见了,建成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可姜晚莞仍然那样富态,各种闪烁的首饰还照样累赘了一身,亮澄澄地站在姜晓棉面前。
姜晓棉首先对自己的堂姐礼貌微笑了一下。秋天还没到,白天的太阳还能刺得人微微出汗,除了夜里渐起发凉。姜晚莞就迫不及待地披起了高端奢靡的貂绒披肩,配她的那张阴阳怪气的笑脸,连灰尘也不敢轻意落在她的披肩上。最显眼的是襟上的那颗大珍珠装饰的纽扣,更显得阔太太的风范了。
姜晓棉心想,那应该是时尚巴黎的首推新款,要知道,新品上市的价格往往是比平常价格贵上两倍的。按姜晓棉的服装经验来看,估摸那价位都足够自己一年的新衣服钱了。
姜晓棉本来想客套地说一句“晚莞,请坐”,可姜晚莞是不会客气的。姜晚莞一屁股做下去的时候把手链包拍在桌子上,像拿白银铸成的链条猛地触下去,桌板瞬间都有了爆脾气。
“姜晓棉,听说你被人绑架了,差点就遭‘毒——手’了,所以我特地来瞧瞧你。”
姜晚莞话里的“毒手”两个音节被拉得很长,完全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话中带刺,再加上一口嘤怪的嗓腔,让人听起来像有只毒蜈蚣堵在了她的嗓子眼。
姜晓棉粗暴地想:“马后炮!”
不过姜晓棉也决不是会爆粗口的那种人,平心静气的语言里有点神色微扬,“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虽然我没有查得霍坤主谋绑架的证据,但是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夜路行得多当心撞见鬼。”
“我也没说我想要瞒着,你找不到谁绑架你的证据就找那个姓迟的人把霍坤逮打了一顿。姜晓棉,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你很有手段嘛!”
姓迟的人打了霍坤一顿姜晓棉觉得这一切悄悄发生得太快,她压根就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情。姜晚莞像带来了发生在其他星球上的故事。
“你说的是迟阳和吗我没有让他去打人。”
“是,是他,今天早上,就在霍家门口。他厉害啊,是什么来头把霍坤那只乌龟打得稀巴烂,霍坤再气愤也没怎么敢对付他。”
迟阳和居然打了霍坤姜晓棉真想像不出那个儒雅的上司动起拳头是怎么样。
姜晚莞阴恻恻地说:“我不是为谁辩解,就算霍坤主使绑架了你,那也都是李笑欢背黑锅了。我不是来找你求情的,是来警告你的!毕竟霍家一个人已经进了监狱,我不想另外一个人也进监狱。”她说完就要离开。
姜晓棉本来想问一句“你小姨怎么样了”也没有机会。
处理完工作的事情以后,姜晓棉拿出手机,手指停留在迟阳和的的号码上,当按住号码一松开就会拨打出去的那一刻,姜晓棉迟疑了,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揍了霍坤而去道谢还是告诉他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去争对霍坤
姜晓棉都搞不清自己的行为,不过后一条想法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会不会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算了吧。”姜晓棉最后还是放弃了,打给了向冬漾,听说他要去戒毒所,便相约一起同行。
跟着向冬漾一块来到那房屋砌得发白的戒毒所,渗白的房屋像一只只恶魔粉碎了牙齿而涂染成的。
她曾经听人家描述说这是“白色漩涡”,一旦进了这里的人,就是从“黑色漩涡”跨进了“白色漩涡”。如果不是因为李笑欢,姜晓棉这辈子都没踏过这种地方。
一进所里,姜晓棉就能看见墙上贴着“有魔必克,有毒必戒”八个大字。看久了,那“魔”字,“毒”字,一笔一划像被豢养的魔头张扬舞爪出一个巨大的黑窟窿,会把人吸进去榨干完身体上每一寸鲜活的血液。
姜晓棉头皮发麻地可怕,好像是自己也陷入了牢笼里,踏着小步伐的脚惧望着周围出现的人。
李笑欢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意识,对她的治疗措施是采取强制性的,向冬漾申请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允许他跟姜晓棉探望陪同,因为病人的状态情绪不及正常人,所里也就批准下来了。刚好向冬漾跟姜晓棉来探望的时候是李笑欢痛苦发作的时候。
姜晓棉亲眼见证了人被那种东西摄住的痛苦,他们和李笑来隔离着一堵铁栏墙,姜晓棉看见李笑欢咬烂了唇,像一朵红花被摧残出淋漓的鲜艳花汁。李笑欢都到了额头撞墙的自残地步,连丁点浑噩的意识也被毒药般的噬心致命占领。最后医护人员在里面强按住李笑欢给她打镇定剂。
眼前的一幕幕,看得姜晓棉心惊肉跳的,那瞬间,好像自己所处的时空世界也跟着癫疯了。
姜晓棉想起前几天,韩非然跟她说过的话,也是李笑欢这种发疯的气势:“如果李笑欢真的让你染上了那些脏东西,我会杀了她跟霍坤!……”
这样想着,姜晓棉也能够理解了迟阳和为什么会去打霍坤一顿,那样还真是出气了,可是李笑欢的气,又怎么出呢
这一天,姜晓棉看到李笑欢的两副面孔,一副痛苦的,一副无知。
前一刻还是魔鬼面孔,下一刻就切换到了孩提面孔。
“叔叔,你来啦”李笑欢清醒以后,就只对着向冬漾傻笑,汗珠滚进了她额头的伤口里,一层层地滚进,像被无数只小巧伶俐的刺猬滚过,痛得她直声叫疼。
一会后,向冬漾帮她上完药她便那样微微冲姜晓棉发笑,期待认识的笑容。姜晓棉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容,像黑夜里陨落的星星突然发亮,难得般的光明。
“笑欢,我是晓棉,你还记得我吗”姜晓棉这样笑问她。
李笑欢转了一下眼珠子,拿手指搭在唇上,歪头寻思着什么,“嗯你是给我送饭的那个小姐姐吗”
姜晓棉皱皱眉,没有听懂笑欢的话。
其实李笑欢说的那个姐姐只是她初醒时给她送饭的护士,教她拿筷子,后来就没再见过那个护士。受过恩惠对她好以后,李笑欢就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像婴儿刚出生时总会记得第一口奶粉的味道。
这回要换李笑欢皱眉了,她问:“‘小欢’是在叫我吗咦,姐姐,你怎么不跟叔叔一样叫我欢儿呢”
“好,欢儿。”姜晓棉笑应了她。
向冬漾在旁边笑:“欢儿,你不能叫她姐姐。”
“那叫什么呢”
“叫婶婶!”
李笑欢摇摇头,不好听,“我要叫姐姐。”
姜晓棉踢了他一脚,打趣说:“我还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就被你说老了!”
他们陪了李笑欢一会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姜晓棉挽紧了向冬漾,想起事问:“你知道笑欢是怎么染上那些不好的东西的吗?”
向冬漾摇摇头。
“我想,八成跟霍坤脱不了关系,笑欢她没有那么多钱去碰这些脏东西,我猜想是霍坤,他常年混出夜店,各种不良场所,如果他真的有这种勾搭,也不知道晚莞会不会怎么样。”姜晓棉说完叹了一声。
向冬漾点点头,没说什么。
姜晓棉又觑觑地说:“我觉得最近你妈不是很欢迎我,我想她在为那天你们公司没投成佳珀工程的标在怪我。”
向冬漾望着她认真说:“怎么会呢你也是受害者,不要多想了。别说不待见你,就连对我跟我姐,她也不是很像以前一样说笑了。”
“嗯,可能是我错觉了吧。”姜晓棉说完就问:“后天有时…”
她本来想说时装展会的,怕他忙,没空,于是就先没说事而是换了说辞问:“后天你有时间吗”
向冬漾想了想:“后天工作上忙不过来呢,要不大后天吧。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果然是这样,姜晓棉她勉强微笑,“没事,就是最近上映了一个新电影,挺想看的,大后天就大后天吧。”
他们一边走,后面的天就逐渐黑下去了,前面同时亮起了路灯,两排的马路同时被拉下了光明的电闸,点亮一整个宇宙。像是所有的璀璨都有过约定似的齐齐绽放,姜晓棉明明知道这“心有灵犀”是被人操控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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