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不要写‘我要加入职业足球俱乐部’。”岬笑着说,因日本少年队的到来而触动了心弦,这些天,他心底强烈的愿望早就复苏了,迫不及待地想早日踏上回国的航班。但他不愿给远藤增加更多的心理压力,因此打个哈哈,反问远藤:“你不是说,你家已经定居在巴黎了么,为什么不选择去上法语高中呢”
远藤赌气地说:“就算在巴黎安家,将来我也可以在两个国家来回走动啊!又不是说上双语学校就必须回日本定居,或考不上法国的大学什么的,可我爸妈根本不听我的!嘁,真是一对老顽固!”
“搬家很麻烦的。”岬的心思仍有一半在志愿表上,就笑着淡淡地说,“跨国搬家更麻烦,还要倒时差,如果每年都要来几次的话,我想我不会喜欢的。”
远藤精明地看着他,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但是,将来成为职业球员,你还是要在全世界飞来飞去的呀!转会、联赛、欧洲杯什么的,还有国家队的比赛、训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进入国家队的!到时,你的跨国飞行次数,就是按月——不对,按周算了吧!”
“出差和搬家不一样。”在这方面,岬是过来人,于是他暂时收起自己的考虑,专心为远藤讲解:“为了出差暂时去往其他国家,这个我可以接受,因为我知道我的家——我的落脚点在哪里,去其他国家只是暂时的。你说,你要在法国和日本来回走动,是你的工作需要,还是只是为了好玩,才一半一半那,你的家人也会跟着你在这里过半年,在那边过半年他们的工作、生活怎么办”
看到远藤的表情有所松动,岬拍拍他的肩,公正地说:“抱歉,我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工作和选学校不一样,你多考虑一些再做决定吧。”
远藤嘟嘟囔囔跟着岬下楼,两人来到食堂打了饭,或许是为了安慰受到伤害的心灵,远藤一气选了三道料理,米饭也堆得满满。岬见怪不怪,挑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悠闲地开吃。远藤却仍想继续这个话题,边扒拉米饭,边见缝插针地问:“之前,你不是也一直旅行,没有固定居住地么那,你成年后打算在哪生活呢日本吗”
“要看我加入哪里的足球俱乐部。”岬眉头一扬,“有极大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在全世界到处飞。”
“足球运动员真好啊!”远藤长叹一声,迅速瞅瞅左右,没发现淳美或其他女生,突然用筷子点点岬,悄声说:“说到足球,介意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么从报到日那天,我就想问了。”
岬正在喝汤,闻言心里一动,慢慢放下碗,他似乎能够预知,远藤想要问的是什么。远藤也没卖关子,盯着他问:“你那位青梅竹马——秋庭小姐,对你来说——很特别,是吧”
这是个无可回避的问题,不过,居然是由远藤最先问出来的。其他熟人怎么看呢
岬有些恍然,先在大脑中过了一遍那些他和露华共同认识的人:爸爸,对远道而来的露华依旧热情,还送了她一个自己精心绘制的毛衣链挂坠,但岬认为,岬一郎要么仍把他们当成童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来看待,要么是对于他的心思心照不宣。对于和露华保持联系,岬一郎是赞成的,假如今后他们要交往,他应该也不会反对;反正,现阶段见不到面,就算他们真的想进一步发展,至少等回到日本后再说吧。
在露华来到巴黎之前,他并没有刻意提起,同校同学没人知道他这位青梅竹马的存在;所以远藤、西条等同班男生在报到日那天见到露华非常吃惊,得知她就是他的笔友后,更是直接将露华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他还没对他们好好地解释过呢。
南葛中学和日本少年队的朋友们倒是很乐意促成他和露华,却也是基于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之上而开的玩笑,他们都不会把这种调侃当真。
至于露华本人,一直见不到面,所以从没有听她提到过,她是否有“交往对象”。况且,岬心情复杂地想,依露华主动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她会直接表示,并不会做“如果我喜欢你会令你困扰吗”这种多余的试探。
还有,她不乏爱慕和崇拜者,看世少赛上的情况就知道了。态度暧昧的皮埃尔,以及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德国王牌……
岬轻轻地点了点头。
远藤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咽了一大口饭,咂咂嘴:“老实说,挺意外的!我不是说你和秋庭小姐的感情好是意外,那很正常!我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可真叫意外!学校里,对你有好感的女孩子明明那么多,情书递到面前了你都没反应,我们总觉得你还没开窍,脑子里只有你的足球——被梦想填满了,自然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是真的没想到啊,原来你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会叫的狗不咬人——”
后半段岬听得眉头微蹙:“谢谢,但是,你可以换一个比喻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远藤吃完了意面,直接用叉子扒拉米饭,冲岬龇牙一笑,“哎呀不管了!我很好奇,你离开南葛市时才六年级吧当时你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啊”
“当时什么也没有。”岬有些不自在地挑着菜叶,潜意识里,他有些排斥讨论这个话题,“就是很想念她,也想跟南葛小学的队友们保持联系,所以一直写信。这次,露华能来巴黎,是个我没想到的意外之喜……”
远藤竖起一根手指要他暂时打住,快速地干掉了剩下的米饭,跑去添了一碗饭,回来接着说:“三年多没见面,能维持感情联系这么久,你也算是痴情种子、一心一意了。那么,这次秋庭小姐来巴黎,你们算是,呃,彼此确定心意了么”
(第十一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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