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之地皆清欢》第五十一章 免娇嗔

    从南浦一路向西行去,便能进入蜀地,崇山峻岭,层峦叠嶂,令人望而生畏。虽与南浦离得近,却是条极其艰难的逃亡路线。

    若从南浦一路往东,便是蚌埠、扬州城,江湖大家多集结于齐国东南部。所以,若一路西行至昌门,再转而北上,便能进入相对自由的天地,陕地。

    陕地民风淳朴敦实,于是便多了些多江湖游侠武僧,正邪难辨,极为危险。看起来,确实是个隐姓埋名的好去处。

    段深跑了,仇清欢大摇大摆地跨进东榆林巷许宅时,用明耳听不见任何异动,唯有风吹竹叶时发出的的摩擦声。

    只能往北跑了,仇清欢死也要追到他。

    “姑娘打算怎么追”

    云暮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顶,比清欢上次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好多了,至少换了身夜行服,重新处理了发型,冷艳柔媚的眼神也恰到好处。

    仇清欢刚迈出一步,就顿在原地,不回头,道:“你差点忘了,你也是浊莲教的人。他往哪里跑了”

    “不知。”

    话音刚落,少女就提剑来到屋顶,站在他眼前,清冷漠然:“你不知”

    “有话好好说,把剑放下可好深门主并没被召回,所以在下确实是不知。”

    仇清欢将信将疑地收回韧锦,道:“阁下还欠我一句解释。”

    云暮慢悠悠地换了个坐姿,示意清欢也坐下来,却听她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还请阁下直截了当些。”

    邀约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云暮很自然的收回,放在膝头,道:“火烧青城寨那晚,在下是跟着段洵的。说来惭愧,在下年少轻狂时闯了一身祸,不巧被人认了出来,那些人便混在浊莲教教徒中寻仇来了,他们跟在队尾一直寻找对下手的机会,趁在下不小心划了在下几刀,在下无处可逃,便择了最清静所在,阴差阳错就来到了姑娘的住处。”

    “编的跟真的一样。段衡,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信你吧”清欢拔剑时,云暮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身法极好,速度极快,“阁下好身手,不愧为浊莲教族长。”

    “在下说过,在浊莲教与是浊莲教,是两码事。”

    “我管你几码事,受死!”

    云暮腾身飞下房顶,落在废旧风月轩的院子里;“在下并没参与放火烧山,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残害无辜,姑娘何苦为难!”

    “浊莲教的人都该死。”清欢咬牙切齿地俯看檐下之人,她说话声音极小,语气里却尽是愤怒与不满。

    云暮无法,只能跑,清欢在后面穷追不舍,他真的有些慌了,没见过比自己轻功好的女孩子,上次带她逃出宅子还未窥见一隅,今日一见,果真造诣极高。

    “姑......姑娘......在下跑不动了。不如这样吧,在下给你分析分析段深的逃跑路线,将功补过行吗”

    “说!”剑架在云暮脖子上。

    其实真要对弈,清欢是远远赶不上云暮的身法的,但她此时意气上头,周身杀气森严,只想快些查明段深去处,杀敌以慰藉亡灵。

    “依姑娘所见,必定会以为段深老贼早就逃离南浦了对吧可在下知道,段深被漠视,现下一定是身无长物,况且只会一些简单的暗器和神行拳,身边的人早就被段洵调回浊莲教守门去了,此时定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并不会跑太远。就算是那晚,段洵埋伏在青城寨的消息一放出,算起来,应该还没出楚地,姑娘要是想追,骑上马,最多三天就追到了。”

    “你的意思是”

    “这么麻烦,走走停停,身上没有过多的盘缠,去陕地改名换姓,代价太大了。东西南北四条路,没有一条好走。那便说明,他此时还在南浦南阳一带。”

    清欢放松下警惕,眼神稍稍温和了一些,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为何要相信你呢我怎么相信,这不是你和段深安排好的”

    云暮感受到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刃离他越来越远,心下莫名欢喜起来,对着清欢媚笑道:“因为,他如今人在在下手里。”

    清欢有些生气了,这个人把她玩弄在鼓掌之间,与她打了这么久的哑谜,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居然来了招出其不意,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云暮,还是说,我该叫你一声段衡你喜欢哪个名字”

    “都可,随姑娘意。”

    仇清欢没耐心跟他耗下去,废话太多,复将剑刃抵在脖子上,“人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阁下居然会布阵,屏蔽了我的明耳,佩服!”于是不顾身后人的去向,又飞身赶回许宅。

    风月轩内,能感受到有暗流涌动,是清欢方才不曾察觉的微弱能量。思绪有时太容易受外界干扰,总会让人忘了感受眼前的物事。

    是个简单的阵法,只为了屏蔽杂音所摆。清欢在正厢房前轻松比划了几招破阵剑法,便一个箭步冲进屋内。

    被五花大绑的段深,嘴里塞着棉布,此时正虚弱地靠坐在炕床上,连清欢的脚步都未曾察觉。看来并非武艺精进之人,又或者说,此时的段深就像是具干尸一般,安静消瘦。

    “练毒被反噬,长此以往,便是这幅模样了。对段洵来说,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才派到南浦来,明知道,就算抓住你,也有可能被你杀,还是必须来,因为只有段洵手里有解药。段深多年来炼制毒药,解药全交给段洵保管了。”

    云暮跟了过来,此时真在清欢身后,惊讶于她破阵的速度。

    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望着干枯瘦小的段深时,仇清欢竟生了恻隐之心,来到他身前,向查明情况。

    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肤,能够清晰地看见骨头的痕迹,毫无水分的肌肤和骨瘦嶙峋的身体,让清欢震惊与毒药的威力,也让她开始同情段深被段洵压榨的经历。

    死去的段涔曾经是真的想要她的命,那一掌虽没用上十成的功力,却也让她遭受了近三个多月的痛苦,所以之后听许十安说起段涔的下场时,内心是酣畅淋漓的。

    如今躺在她面前的段深,虽与她为敌,却没真正威胁过她,两次交手,皆受段洵指派,为人手下,听命于首领,他不得不这样做。

    她甚至想抬手抚摸他干涸的肌肤,感受他的痛苦,想要感同身受。

    “且慢!”

    云暮将她从奇怪的思绪中拉回,上前伸手将清欢拉到自己身后,随后扶着清欢的细腰,转身到一旁。

    原来那具“干尸”还没完全死去,嘴里藏着一口毒,等着清欢接近的时候,他能保证一口将毒液吐在清欢身上,腐蚀她的肌肤。厢房内突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原来是那口被吐在地上的毒液。

    惊魂未定。

    一阵诡异的长笑声传来,“干尸”段深惊坐起来,裂开嘴角,发出声线极细极尖的笑声,余下的黑色毒液附着在牙齿上,将他的口腔都染黑,方才还紧闭的双眼,此时阴森森地盯着清欢,就这样持续了几秒,然后从炕床滚落在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脑门朝地。

    “别看。”云暮将她的头掰了过去,不忍心让她看见段深那扭曲的肢体和可怖的表情。

    为了让她安心,云暮单手扶着清欢的腰,另一支手从袖中射出几根银针,根根都深深地刺进了段深的脖颈处,根根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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