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唐》一六九 尉迟恭: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么说,思路倒真打开了不少。”李孝节努力消化吴关阐述的几点内容,“不是……那什么,意思是……你要去假意归降”不等吴关回答,李孝节脑袋已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你可知道,诈降之人一旦败露,必然要被杀死的,这是规矩……我阿耶就曾说过,要么不降,降了就老老实实,兴许还能换些优待,敢搞小动作,那是疯了……”

    吴关感觉到对方在替自己担忧,很是感激。

    “那是最后的办法了,”吴关道:“在那之前,劳烦清河王帮忙打听我刚才所说的几件事。”

    “没问题,明日一早……”李孝节低头想了想,道:“算了,我现在就去找阿耶,他定然在等我回来,我去报个平安,正好打听消息。”

    “如此,有劳了。”吴关拱手,送李孝节出了营帐。

    李孝节一走,闫寸立即放下了毡帘,低声道:“你我本不必掺和此事。”

    “不,此事我必须管。”

    吴关讲明了改变历史的危害,闫寸听得直咂舌,画本故事也不敢这么写啊。

    “真的会消失吗我是说,万一你家祖宗遭遇不测,你真会消失吗”闫寸挠头问道。

    “理论上会,如果真是这样,受影响的人将不计其数。”吴关道。

    “旁人我倒没想过……其实,我有过一个想法。”闫寸道。

    吴关扬了扬下巴,示意闫寸说下去。

    “你说,我不会是你祖宗吧”

    吴关:把我40米长的刀拿来,我要跟丫拼命。

    谁知闫寸直接无视了吴关复杂的表情,还继续道:“你细想想,真有可能。”

    吴关冷哼一声,道:“你先娶个媳妇生个娃再说吧,自己这支都要断了,还憋着坏当别人祖宗……呸!不要脸!”

    闫寸:“……”

    “说正事吧,”吴关道:“你已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闫寸道:“我就是帮忙来的。”

    “此番我必须达成两个目的,其一,将尉迟将军救回来,其二,不战而却匈奴之兵。”

    “你的意思是……按照你所了解的情况,这场仗没打起来”

    “是。”

    “那……原先究竟是如何让突厥退兵的”

    “按照原先的版本,首先,尉迟将军在泾阳打了一场大胜仗,大挫突厥锐气——可如今,尉迟将军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有了泾阳之战的胜利打底,圣上和唐军都颇有底气。

    大伙也没做什么,就是圣上隔着渭水跟吉利可汗念叨了几句,背信弃义啦,不念往日结盟之谊啦,拿了唐的钱财却还来劫掠啦……总之一通责问。

    而后,吉利可汗一看唐军军容严整,心里犯怵,就退兵了。”

    “这也太……”闫寸一时想不出恰当的形容。

    “这段历史模模糊糊,似有隐情,”吴关抿嘴想了想,道:“或许我所看到的记载与实际情况本就有偏差,但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我记住你的目标了。”闫寸道:“睡会儿吧,天快亮了。”

    两人和衣躺下。

    睡着前,吴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石不悔后来跟你说什么了没”

    “没。”

    “他就没想着收买你毕竟他也有先知的本事。”

    “倒是提了一嘴,我没理他。”

    “哦他说什么”

    “说能让我回到父兄尚未离世,我家也还没散的时候。”

    “他骗你的,你知道吧”

    闫寸沉默了许久,道:“万一是真的呢”

    吴关睁眼,侧身看向他,拿出要好好聊聊的样子。

    “你想啊……”

    闫寸亦侧过身,“骗你的,我没信他。”

    吴关深表怀疑,他知道有些真话是要掺杂在玩笑里表述的。

    “瞧你,防贼似的。”闫寸道。

    “不是的,我没有……”

    闫寸摆摆手,“快睡吧。”

    心里有事,两人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加之早间军队操练,呼喝之声响彻整个大营,吴关不停地翻身,还试图用毡毯捂住脑袋,可惜隔音效果甚微。最后没办法,只能起来。

    起来时正看到闫寸手中托着两只碗进来。

    “吃饭了,”闫寸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算是坏消息吧,你想先听哪个”

    “算是看来并没非特别坏,”吴关饶有兴趣道:“那就先说坏消息吧。”

    “李孝节跑了……也不能说跑了,李将军连夜将他送出军营,说是染了风寒,要去养病。”

    吴关挑挑眉,“挺好的,这活宝要真有点什么闪失,我肯定得难受,不过……他帮咱们打听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倒是把你昨日所说的话统统告诉了李将军,现在李将军要见你。

    他不仅要见你,还手书一封,连夜叫来了萧瑀。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

    吴关一听,匆匆灌下一碗粟米汤,出了营房。

    “走吧,看看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咱们。”

    帅帐内。

    李神通坐在高椅之上,全身披甲,身旁的竹架上是他的佩剑,段志玄和萧瑀坐在下首的位置。

    闫寸先冲李神通拱手致意,又对萧瑀道:“萧尚书,咱们又见面了。”

    萧瑀点头,看向吴关:“听说你想到了对付突厥的主意”

    “是这样……”

    ……

    尉迟恭想不明白,怎么会败了呢

    这不是他头一次跟突厥交战,他了解鞑子。鞑子打仗全凭悍勇,人强马快的一群强盗罢了。只要稍用兵法,鞑子必会乱了阵脚。

    当然了,知道对方这次有梁师都坐阵,尉迟恭不敢轻敌。

    因此他才想出了诱敌深入的法子。

    他先假意让兵卒运粮,并让运粮军守备松懈,对方没上当。

    他又营造出军纪松散的氛围,放纵战马在营地附近随意吃草,还派出兵卒打猎,打回猎物就地造饭,大块吃肉,好像不是来打仗,而是来郊游。对方又没上当。

    他还让营地守备松懈,甚至轮岗的守兵常常躲进营房睡大觉。

    这回,突厥终于上当了。

    八月庚辰,夕食时分,斥候来报,说今日突厥的伙食数量大增,不仅宰杀了比平日多的羊,还用抢来的粮食做了焦黄的胡饼。

    于是尉迟恭知道,这天晚上敌人必有行动。

    入夜后,他命两名副将带大军潜伏在左侧的山林和右侧的山坡后,自己则带着亲兵和少量兵卒留在营地,营造唐军依然留在营地的假象。

    果然,丑时,马蹄声轰隆隆地响起,突厥打来了。

    尉迟恭沉着应战,左冲右杀,缠住入局的突厥兵。

    如他的计划,埋伏在左右两翼的唐军适时加入战斗,对突厥兵进行了反包围。

    趁敌军阵脚大乱,尉迟恭杀死了对方一名大将,敌军群龙无首,节节败退,只有受屠的份儿了。

    形势一片大好。

    可就在这时,又杀出了一队突厥兵马。领头的正是梁师都。

    尉迟恭暗暗叫苦。

    他知道梁师都乃是突厥人的军师,必然跟随中军,梁师都既然在此,说明突厥中军已赶上了先头部队。

    他这诱敌深入的法子,拿来对付突厥的五千先头兵,够了,可若突厥数十万中军压顶,瞬间就能破了他的筹谋。

    纵如此,尉迟恭也并不太慌,毕竟是唐军的战神。

    “退!”

    他有条不紊地组织唐军退出战场,可这时战局已不是他的控制的。

    尉迟恭发现自己被围了。

    几个武艺高超的突厥人一同对他出手,他虽悍勇,但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攻防都捉襟见肘起来。

    没关系,亲兵一定会对他伸出援手,他们向来互为彼此的眼睛和兵器。

    可是没有。

    李孝节发现,他的二十名亲兵也落入了和他差不多的境地,就在他张望情况的瞬间,便有三人接连被挑下马,其中一人还被长枪刺穿了胸膛。

    尉迟恭第一次感到心惊肉跳,他大概走不了了。

    此刻他率先想到的并非自家性命,而是如何更多地保存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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