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的天空中,灰蒙蒙明亮,一只长满翅膀的巨大虫子,由东南向西北快速飞去。
巨大虫子的背部,一行六人,但面色不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坐在倒数第二位置的文起,只见他脸色青中有紫,头顶隐隐有黑气萦绕,久久不散。
而额头上的汗水,如瀑布般滚落,一刻不停,仿佛要排干他体内的水分,就算高空的寒冷也无法抵挡他体内那令人恐惧的炙热高温。
文起忍受着痛苦,来自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老实说,想死的念头不是没有出现过,一直环绕着他的脑海,从没有散去,却没有主导他坚定的意志。
葫芦看起来不大,只不过手掌心那般大小,但淬炼的蓝水结晶却多的吓人,至少与之前两次相比,不管是葫芦本身淬炼,还是幼苗淬炼出的,都要多上许多,分量无法相比,当然那种痛苦就更无法比较。
此外,这些淬炼的蓝水不是幼苗而是葫芦,这就加大了那原始能量的狂暴性,即便幼苗曾开玩笑地说,它所淬炼与葫芦无二,但细心的文起仍发现出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那自内二外的炙热,仿佛喝了一口熔岩,瞬间变将身体融化。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幼苗关心地问了句。
它在文起的肩膀上走来走去,根本安宁不下来,文起处于痛苦之中,而幼苗更是焦躁不安,那种状态一点不比文起轻松。
它很清楚一口气吞下葫芦这么久所淬炼出的蓝水结晶,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但它更明白文起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很简单,一劳永逸,也是为了早点唤醒老乌鲁,至少达到相对清醒的状态。
只是…只是过程却是痛苦不堪,需要他作为一个储存器,有是一个过滤消化的工具,仿佛输液瓶下方滴液体的滴管,一点点将淬炼的蓝水能量输送到体内老乌鲁所在,快了不单老乌鲁无法吸收,就连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慢了老乌鲁吸收不足,身体更是巨大负担。
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到文起,能够帮助他的只有自己。
但文起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种输送蓝水的过程中,身体已然与蓝水产生了共鸣,多少与老乌鲁有了一丝联系。
不在像之前那般,只能通过呼唤,得到老乌鲁的回音,追寻老乌鲁的存在,而是能够找到,虽然很模糊,但已然确定它就在自己的身体内,且是在毛球所化的那块晶体上。
老乌鲁现在的状态很差,半睡半醒,这是文起发现它之后的第一感觉,不完全苏醒,也不完全沉睡,而是有自我意识,却无法自由活动。
这让文起有些唏嘘,大概估算了一下,想要它达到心里的目标状态,岂止一瓶葫芦淬炼出的蓝水。
只怕…只怕十瓶也不够用。
“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幼苗突然开口,“随着蓝水的吸收与输送,你对我们的感知也会越加强烈,不过我想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还能撑得住,但路程并不近,即便身下大虫子加快了速度,我想也要到太阳直升头顶,我们才能去到山石族。”
忽然,幼苗叹了口气,神情黯然道“所以这段时间你都要这么熬下去,但最可怕的是,你还没有将现有蓝水全部输送,葫芦便再次淬炼出蓝水,如果不将它即使吞噬,那边会消散。”
说到这里,幼苗突然止住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文起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不是说话便能转移其注意力,救他一命。
最有用的方法,如何能再找一个容器,将文起体内无法储存的蓝水结晶抽出,暂时性减少他的负担,但问题也正是这里,没有人能做得到,没有人适合。
精神空间内,文起的意识体消散,而外界,他已然昏了过去,扶着他的是罗兰冰泉花,好在一前一后是凌奉与罗兰冰泉花,如果换作他人,只怕连碰都不敢碰文起一下,体表那炙热的高温,身体还没接触便已然缩了回来。
太热了,真的是太热了。
“为什么非要他一次全部吞服,不能两次或三次”凌奉实在是忍不住,面目狰狞厉声质问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而不加以阻止,如果他要是死了,我们去到山石族还有什么用,你同意他这么做就没有保命的措施,你们这是玩火**。”
凌奉说的铿锵有力,那坚定不移且质问责怪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文起肩膀上垂头踱步的幼苗。
看得出,现在的幼苗更是心急火燎,看似冷静,其实内心已然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它当然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但如果不这样做,难道就不危险了,就能撑到山石族。
简直是白日做梦,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它比谁都清楚,文起这么选择的原因,它也清楚这么选择的后果,如果不赌一把,天知道能否平安无恙地到达山石族。
“动动你的脑子,我知道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但你也不会好好想想,他不这么做,那要面对的是一次次,毫无休止的吞服,那种苦痛根本就是连续的。”
幼苗抓狂,咆哮道“两次三次…好呀,谁说不可以,当然可以,但你要知道这只是限定了他吞服的次数,却无法停止淬炼的葫芦,两次结束,那中痛苦还没从身体里散出,记忆无比深刻,葫芦已然再次淬炼完成,那便是第三次……但如果是分三次,时间越长,葫芦会源源不断淬炼,他就要源源不断吞服,直到到达山石族,可是那痛苦也会伴随着他……”
幼苗眼眶欲裂,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后面还有很多想要大喊出口的话,却被它及时停止了。
的确很突兀,但它直到就算说出来,也不过图一个嘴上痛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面前的文起已经晕了过去,现在要紧的是,寻找暂时性容器,不然就只能默默祈祷,祈祷文起能够挨过来,熬过这种痛苦的折磨,别的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容器哪有那么好寻找,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人,根本无法承受,即便眼前有两个现成的,别管能够承载多与少。
但问题就在于能否承受得住那种炙热的高温,而幼苗并没有将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当成必选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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