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的道士穿靴子的猫》一百二十章 南璃(十七)

    我假想了很多种老道可能的表情,只是当他转过身之后,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那张熟悉的面孔平和,淡然,与眼底一闪而逝的哀伤相比,更多的是一种放松。他的动作看上去驾轻就熟,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这种连贯在我的视野里,看上去是那么的让人心碎。

    我不是一个很不正经的人,也很难轻易的接受这样的生活态度。只是在此刻,我居然有些痛恨老道正襟危坐的模样。离别本来就很悲伤,最难以接受的是有一个人用他的行动给离别渲染上了一层浓烈深厚的色彩。我讨厌他假装的模样,讨厌他用一种看上去最正经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悲伤。虽然我懂得这个世界上逃避自己内心情绪的鸵鸟不止我一只,可是当看到别人也是如此时,尤其是在掩盖与我有关的情绪时,整个人的状态除了用炸毛来形容,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很想上去给那和善的面孔来上两拳,可是一想到等我下山之后他将迎来的可能是红肿的眼眶,我又不忍给他这张老脸添上两圈淤青。因为心软,于是手软,可能离别的时候那么多的相拥而泣都是因为心软,本来要变成雨点落到对方身上的感情无处安放,于是就变成了几滴从眼中流出来的泪水。因为我的情绪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无处安放,所以不敢放在心里,可是也不敢放在你的心里,于是就只能在我的胸膛爆炸,然后把自己炸的遍体鳞伤。一口带着火药味的气息一路上涌,直到引爆泪腺,变成眼泪流出。

    所有的痛苦会化成一句悠久的叹息,所有的难堪只要有放过的途径,就能够等来美好的未来。只是那么一张和善的脸下面,藏着什么样的情绪,我站在这里,已经能够清楚感受到,所以我的目光变化,所有构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全部崩塌。而老道似乎看穿了这一切,于是他的嘴角抽搐,整个人也变得不平静了起来。两个人默然对视,在庭院中构成了一块万里冰封的场域。没有鲜花盛开,没有载笑载言,就连鸟叫虫鸣在这一刻都变得寂静无声。风,只剩下风,一个人的心绪在风中辗转零落,另一个人则努力控制被大风吹到僵硬的面部肌肉,谁也不容易,谁都不好过,可是谁和谁,都要站着。

    良久,老道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才能体现出那样的画面张力,可是我的心底,仿佛是产生了共鸣一般,在同时放出的,也是一声寂静的叹息。老道说了一句来吧,然后转身。其实我希望这个转身之后,他的身形能变得伛偻,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几岁才是最好。因为这样看上去,我就有了改变志向,留在山上的理由。只是老道是个睿智的长者,他知道我是因为师伯的减法理论,才找到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渴望,于是他尽力把感情深埋心底,只是为了不成为我的负担。于是所有的情节只能停留在我的幻想之中,不能够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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