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妖记》渡河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闲事

    一日之后,关于黄粱以北地戍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一如当初叔原所猜测一般,李阿三的确是将所有人骗到了十里坡,而后转头便拿下了地戍。

    墨阙与地戍先前的守军匆匆赶回之时,地戍已经彻底封锁,槐安大军固守其中,他们亦是无可奈何,只得重回京都,考虑到风雪缘故,先前京都已经驻扎下十多万兵马,亦有一些选择去了丛冉。

    墨阙与地戍便是越过云梦泽过来的第一道防线,而后便是夹在北二城与白河丛冉之间的京都。

    至此,随着墨阙地戍的失守,京都终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黄粱国门。

    那些守军从白河西北端开始,一直越过京都至丛冉边境,在风雪青山中布下了防线。

    没人希望京都再沦陷第二次。

    女帝久久的站在血迹尚未被掩埋干净的城墙之上,看着北方。

    自从在十里坡那里脱下了那身红衣之后,女帝便再也没有穿过红衣,只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几欲与风雪混为一谈。

    女帝听见身后踩在风雪中的脚步声,回过头去,便看见勾芺平静的走了上来。

    二人一同站在城墙之上,只是一个看着北方,一个看着南方。

    “你说李阿三究竟想要什么”女帝看了许久,才回头看着勾芺问道。

    “我不是用兵之人,也不是李阿三。”勾芺依旧看着南方,缓缓说道。

    简而言之,便是他不知道。

    只是李阿三这般行为确实有些迷惑世人的意味在其间。

    将整个黄粱弄得人心惶惶,却只是拿下了最边缘的两座城,倘若他是真的想要黄粱,又何必将到手的京都送出去

    倘若是害怕深入黄粱,后续兵力安排不来,但是就凭他那十多万大军,固守京都之下,墨阙已是他手中的跳板,虽时都可以通过云梦泽将兵力转运过来,以黄粱现而今的兵力储备情况,根本无法一时间做出有效的抵抗。

    但是他就这样走了,留下被杀得血流成河的京都,头也不回的去了地戍,这确实让人无法理解。

    只是墨阙与地戍就这样轻易的落在李阿三手里,便意味着黄粱北方的大门已经被彻底打开,纵使李阿三无法再像当初一样以二十万大军行险跳下幽黄山脉,他们亦可以随时进入黄粱这边大地。

    这是唯一可以理解的事情,那便是李阿三想要求稳。

    但是他怎么会是求稳的人

    女帝看着北方,有些沉默。

    回头看了眼勾芺,他只是站在风雪墙边,远远的看着南方。

    “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女帝有些奇怪的问道,以勾芺的性格,如果没有事情,他宁愿在酒楼中喝酒,也不会来多看一眼旁人。

    “刚好路过,看见你在城墙之上,顺便过来看看。”勾芺随意的说道。

    “担心我”

    “毕竟你是黄粱唯一的陛下,若是被李阿三突然杀死在京都,黄粱再无帝王,难免会发生一些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女帝看着勾芺许久,问道:“你所说道黄粱,究竟是狭义,而是囊括整片人间”

    狭义黄粱,只是在人世政权统治下的国土,整片人间,便包括妖族在其中。

    勾芺平静的说道:“这种

    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真的说出来,你觉得对人间有什么好处”

    女帝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后看着勾芺问道:“听说你将镇妖司改成了渡妖司”

    勾芺点了点头。

    “渡妖过河”

    “人间谁不是在渡河”

    女帝听见勾芺的反问,倒是怔了怔,继而说道:“需不需要我颁布旨意”

    勾芺回头看了一眼女帝,而后说道:“等到京都的事情结束吧。”

    京都自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譬如修复损坏的城墙,安抚民心,抚恤将士家属等等。

    勾芺并不关心女帝或是当朝之人会如何处理,他不是用兵之人,亦不是当权之人。

    “今年的秋考延期到了明年。”女帝却是突然说道。

    勾芺从未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在他接触的人当中,唯一会与这种事情有关的,也不过是个被先帝禁考的守剑书生。

    “所以”勾芺回头看着仍然有些狼藉的京都,平淡的问道。

    “所以不管是京都当朝缺失的官吏,还是你镇...渡妖司所缺的人,一时都无法补齐。”

    “这些都是可以搁置的事情。”勾芺平静的说道。

    女帝有些奇怪的看着勾芺,说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勾芺回头看着这个尚且比自己年纪小上几岁的女帝,缓缓说道:“你需要为黄粱的帝位留下可以继位的人。”

    勾芺并没有直接说出女帝该找个男人了这样的话,但是女帝却是表情凝固在了那里。

    沉默许久,女帝才缓缓说道:“我今年才十七。”

    勾芺平静的说道:“但你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且身处这样的局势之下,你便不得不做出这些考虑。或者你愿意见到黄粱如同左丞当初所想一般,皇权孤立,人间权势落入群臣之手,但这样一来,黄粱难免会产生混乱,毕竟左丞已死。”

    女帝却是蓦然回头看向十里坡那边。

    在那里死了一个少年。

    “你知道为什么过往我会一直穿着红衣吗”女帝看了许久,突然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勾芺平静的说道:“红衣自然极美,但我向来只在意那种色彩在美方面的东西,而不会去想那种颜色关于个人或是世俗之中存在的意义。”

    意思很简单,红衣譬如青山大河,自然好看,但与人无关。

    女帝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那是嫁衣。”

    勾芺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只是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女帝入京之时,会是满目鲜红穿过风雨而来的景象。

    女帝似乎还想说什么,勾芺却是缓缓说道:“陛下当初是否要嫁人,终究是当初,且与我无关,故事再如何凄美感人,我也只会想知道我要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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