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妖记》冥河变 第一百一十章 人间傻子

    剑渊之中无数年来被丢入其中的剑纷纷骚动着,大有出渊万里而去之意,然而那一道不知何人立在渊中的石碑却是蓦然爆发出另一道剑意,万剑彷徨,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磨剑崖上剑意如流,一瞬间便越过无数里,落向幽黄山脉。

    八师兄坐在崖上,似乎有些沉默,却没有阻止那些剑意的离开,只是缓缓说道:“哪有那么多剑圣。”

    似是讥讽,也像是感慨。

    然而终究这是红衣立于崖边请剑之时都未曾有过的人间浩荡之景。

    凤栖岭以南某处青山剑宗之中,稚童执剑站在剑坪之上,看着眼前的师父,问道:“人间究竟有没有有过剑圣”

    剑圣的时代与境界,早已远离人间,人们总有些不敢相信,人间是否真的有过那样一个人。

    负剑的师父便是那些怀疑的人,他看着稚童严厉的说道:“剑圣只是那三大剑宗虚构,用以稳固自我地位的存在,人间如何能有那般存在”

    稚童恍然大悟。

    然而下一刻,他那傲气的师父却是受惊一般,蓦然抬头看向天空,沉默少许,看向自己的弟子缓缓说道:“为师错了。”

    “什么错了”

    “人间真的有过剑圣。”

    剑坪之上原本插着许多剑,在那一刻,剑意如流而过之时,却是尽数折断。

    如下民见千古帝王,恨不得折腰而见。

    青悬薜立于冥河之畔,万千剑意随着那一句‘请剑圣剑意’而来。

    剑意入风雪,化做一柄泠然长剑。

    青悬薜看着那柄剑,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做不成书生。

    妖主与司主沉默着,面对这般场景,他们一时之间唯有无言。

    然而就在青悬薜要握住那柄剑的下一刻,它却是蓦然在青悬薜身前拐了个弯,瞬间没入冥河深处。

    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怔了一怔。

    青悬薜沉默许久,低头看着手中剑鞘,上面染了些风雪,轻轻拂去那些风雪,剑鞘上缓缓现出二字——方寸。

    青悬薜看着手中的方寸剑鞘,沉默不语。

    原来那些剑意终究还是帮红浸珊做了嫁衣。

    青悬薜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她将自己的剑鞘与他的换了过来

    青悬薜才始想起先前在剑舟之上,他说红衣将剑圣的剑取走的时候,红浸珊从他手中接触过剑鞘。

    原来那个时候便已经换过了。

    ......

    红浸珊站在很久之前红衣画出的那个一字之前,停住了脚步。

    红衣便在她身前,然而却有若相隔千万里。

    一个红衣盘膝坐在河畔,另一个执剑立于冥河无尽寒意之上。

    红浸珊手中拿着那个剑鞘,看着红衣缓缓说道:“万事都要争在我前面,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红衣魂体执剑立于寒意之中,灵魂从握剑的右手开始,不住的解体着,与那道剑圣剑意缓缓融合。

    “从当年到现在,你永远都打不过我,如何能怪我争在你前面”红衣平静的说道。

    红浸珊虽然握着那个剑鞘,但是终究还是跨不过那道线。她只能等,等青悬薜尝试化作人间剑圣,再将那些剑

    意诓骗过来。

    “而且修行本就是孤单且无趣的事情,总要有一个在前,有一个在后。”红衣的魂体已经解体了不少,伴随着冥河雪色,一点点离散,又没入剑意之中。

    红浸珊握着剑鞘,久久的看着她不断瓦解的魂体,说道:“你现在停下来,我还可以保住你不死。”

    红衣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现在停下来,人间谁来管师祖的剑意人间只剩下这一道,日后你去哪里再找一道来”

    红浸珊沉默少许,说道:“我已经说服了青悬薜,当初师祖修行一年便成了剑圣,我们可以等着他成为新的剑圣。”

    红衣平静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师祖那般人物,那样的存在,人间无数年都难得出现一个。他终究只是一个书生。而且修行了这么多年,我终究是累了。”

    修行者的累,是一件对于人间而言很恐怖的事情,她会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一如过往那些道门的师叔们一样,或者疯在青山里,或者疯在人间中。

    这么多年来,红衣一直克制自己不去崖顶,不去看见那片人间,便是害怕终有一日成为南衣师祖那样的人。

    然而修行是一件孤独且无趣的事情。

    终究会累。

    红浸珊握着剑鞘,有些沉默。

    “你停下来,以后崖主我来当,你去游行天下。”红浸珊看着红衣说道。

    “来不及了。”红衣平静的说道。

    “来得及!”

    那柄集天下剑意而成的风雪长剑终于越过冥河来到红浸珊身边,红浸珊一把握住,而后一剑破开那个一字,向前一步踏出,便要落往红衣魂体身边,将她与那道剑意分离。

    红衣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红浸珊握着剑落到红衣魂体一旁,看着她说道:“我不想明白。”

    长剑之上剑意冷然,便要斩向红衣与那道剑意的连接之处。

    红衣平静的说道:“我早已经死去。”

    话音落在风雪中,瞬间被淹没过去,就像没有说过那句话一般。

    风雪长剑停在红衣魂体之上一寸,红浸珊转头愕然的看着红衣。

    “早在你们赶来之前,在冥河才始逸散寒意的时候,我便死了。”红衣平静说道。

    红浸珊握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说道:“怎么会”

    “那种浩瀚的冥河之力,纵使是人间所有人一同分担,都无法承受,我早在那时便已经死在冥河尽头,这道残魂,全凭剑意支撑才能等到你们带着那柄剑靠近幽黄山脉。”红衣平静的说着,整个魂体都开始渐渐瓦解。

    “我不相信。”红浸珊浑身颤抖着,伸手想要去触碰红衣残余不多的魂体。

    “或许这便是命运。”红衣轻笑着看着她,说道,“崖主总该我来当,天下总要你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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