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北音气色彻底恢复之后,李小白才松开手,苦笑道,“即便心急,师姐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莫要等曹青好了,师姐又病了,那不是本末倒置了。”
“小狼崽他……会没事吧?”
心思明显不在这里的北音低声喃喃,“若是我……”
“师姐。”
李小白眉头微皱,道,“我们都不是神明,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曹青的伤乃是神宗所留,该责怪的应该是苍擎,而不是你自己!”
“可……”
北音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小白那薄怒的眼神,小脸微黯,转身道,“你说的那些毒素我会尽量在明天晨起给你。”
说完,她便移步回到曹青身边,李小白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他这位师姐,总是习惯性地将同门之事揽于心中,让自己疲惫不堪。
沉默片刻,他低声喃喃,“她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的头埋得极低,让人无法看清脸色,嘴角处,一滴滴黑色的血液落下,打在了他的掌心。
翌日清晨,正如北音所言,她如期地将炼制好的毒素交到李小白手中,而从小丫头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昨夜她并没有怎么休息。
接过储物袋,李小白歉然道,“昨日我说的话有些重了,还望师姐莫要往心里去。”
“你说的没错,是我没想透罢了。”
北音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不明不白的顾子柒与柳非烟看着少年苦笑。
“我们走吧。”
叹了口气,李小白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了一句,便直接向前方走去,身后两女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时辰的光景,三人在可见紫雾之处便停下了脚步。
李小白说道,“两位师姐还是留在这里吧,融合天毒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毒素溢出,你们没有血脉护体,对付起来极为麻烦。”
“师弟不用给我们解释那么多,你自己多加小心才是。”
顾子柒微微一笑,道,“一有不对,你就发个信号给我们,我们再杀进去。”
少女这般轻易地松口,倒是让李小白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好。”
诸事具备,李小白隐去身形,悄然摸索前进。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才到达蛇王所在的山谷入口,然而才刚落脚,就被一股浓郁的毒雾给呛得险些暴露。
“吼!”
一阵阵凄厉嘶吼从谷中传出,那紫雾之下,还有着一道黑影挣扎颤动,将那漫天的毒雾震得剧烈涌动。
“好在来的及时,否则只怕再有半日,天毒就会彻底控制蛇王……”
李小白闭气凝神,继续悄然前行。
来到谷中,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开始加快,这是他的身体在收到威胁时所做出的本能反应,他体内所留不多的那些法则金血已经被这铺天盖地的毒素激活。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眼中的黑影也越来越大,李小白停下脚步。
“须得想个办法让它暂时恢复过来,否则我根本无法近身。”
他的身上,白色鳞片尽数攀附,手掌一握,灵魂之火化作一支玉白色的短笛。
将短笛放于嘴边,轻轻地吹响,一道奇妙的旋律迅速飘荡在了整座山谷之中。
若是顾子柒也在他身边,一定会认出李小白所吹奏的曲子,正是她曾对同门们弹奏的那首安魂曲。
只是同样的曲子,在李小白的口中吹出,却有着一些微妙的不同。
如果说顾子柒的安魂曲,是疏导生灵的灵魂,抚慰着它们的心灵,以达静气宁神的功效,那么李小白的安魂曲则在这一基础上,更多了一层霸道,如同一个君王御驾亲征,振奋军心一般。
而他的目的,则昭然若揭。
安魂曲的功效极为显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剧烈挣扎的庞然大物便是缓缓平息了动作,周围的紫色雾气也是有了一丝淡化。
化去短笛,李小白试探问道,“前辈,还记得我吗?”
许久,那浓雾背后才传来一道疲惫至极的声音,“你是……昨日前来的那位小友?”
“正是晚辈。”
李小白躬身应是,而后道,“晚辈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昨日所说的,为前辈解去体内毒素困扰。”
“纵然有所目的,我也知道你的好意。”
拨开浓雾,蛇王探出头来,巨大的双瞳看着李小白道,“但我这身体,已然毒入脑髓,又岂是小友说化解,就能化解的?你所求之物,我可以给你,但给你之后,就请离开此地吧……”
“前辈不试试,又怎知晚辈不行?”
以李小白的城府,又如何不知这只蛇王的目的,在他离开之后,蛇王必定会趁着清醒自行了断,“晚辈既然能够短时间唤醒前辈的神智,自然有办法化去前辈烦忧,既然前辈已生死志,何不在此之前,容晚辈一试?”
“神秘的少年……”
盯着看了李小白许久,紫金蛇王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叹声道,“既然小友执意如此,那便依小友吧,但我若是在此期间失控,还望小友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杀了我,我可不想在临死之前,还徒惹多般因果。”
“前辈高义。”
李小白轻赞一声,随即道,“那事不宜迟,晚辈现在就开始?”
蛇王微微闭目,低下头颅,示意李小白坐上去。
待他坐好,蛇王缓缓蠕动,将他带到了山谷深处。
进入山谷内部之后,李小白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环境与外面竟是截然不同,他感觉不到一丝毒素的存在。
“难怪前辈能够坚持如此之久,原来是常年生活在这等天然淬灵之地,当真是福缘不浅啊。”
他略微感知了一下地势,发现这嶙峋山石之间,竟是有着一丝规律可寻,与天象对照之下,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淬灵大阵,比之人为,其淬炼之能更胜不知凡几,区区散溢出来的毒素,自然是不可能在此处留存了。
“这下,我的把握又能添上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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