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萧墨言去送嫁妆。徐喻明病着,杨管家守丧,府里也没个人出面招呼,还好他们也不好在郡王府多呆,喝了一杯茶就走了,连顿也没有吃。萧墨言本想去后院探病,问问徐喻明到底是有何打算,怎么忽然想要求娶吴莎,想了想又没有去。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他还不如去嘱咐吴莎几句,让她莫要轻易中了圈套。
回了县衙,萧墨言走去吴莎单独住的院子时,就听到她和夏守知在里面说话。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片刻后又回神走了进去。他没想过吴莎还能跟夏守知认识,是以前认识的还是到了钱塘认识的夏守知是个会哄人的,比起时常生病的徐喻明,这才是个值得让人担心的。
“萧兄辛苦了,来来来,一块儿来喝杯茶。”夏守知不客气地招呼道。
他倒好意思,也不想想泡茶的是谁,吴莎撇了撇,朝萧墨言看了一眼,起身取在在边上炉子上煮着的水,开始为萧墨言泡茶。萧墨言坐了下来,等吴莎奉了茶给他后略一晗首,端着茶杯闻了闻茶香,又浅浅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还很烫,还有一股缠着舌尖化不开的苦涩。
“不错。”
“是吧。可惜这样的茶,以后怕是没机会喝到了。”夏守知感慨道,朝两人面上扫了一眼,故意问:“吴娘子,你倒是说说有我们两个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在你面前你不选,怎么就选了幽明郡王呢”
吴莎闻言缓缓抬起眼,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娘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这是陛下赐婚,你的耳朵是听不见是不是要是听不到,不如我就把它切了吧,晚上厨房还能加个菜。”
本来动作略顿的萧墨言不由扬了嘴角,又喝了一口茶后,才朝着面上发窘的夏守知看了一眼。
这位是真敢说呀,夏守知摇头叹息一番,乖乖地闭了嘴,朝看过来的萧墨言挑了挑眉,无奈萧墨言不配合,他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继续喝着茶。
吴莎暗笑,指着桌上的空盘子,说:“夏大人,点心空了。”
“这个木书,做事真不周全。”他抱怨了一声,无奈站了起来,朝外面张望了一眼,“罢了,本大人亲自为未来的郡王妃去取吧。”
“去吧,我要核桃酥。萧大人想吃什么”
“芝麻糕。”萧墨言配合地说。
吴莎听了,朝着夏守知不客气地努努嘴,示意他赶紧去拿。夏守知又是一番叹息,最终还是出了暖洋洋的屋子去院外看看有没有下人在。大冬天的外面又是风又雨,冷气直往骨头里钻,除了呆在屋子里烤火,他是哪也不想去。不过他也不是那等没眼力的,总要让一男一女单独说说话,不管他们谈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萧墨言送嫁的路上都没有跟吴莎单独说过话,就是留宿时,吴莎也是照着习俗以扇遮面,不与外男说话。直到来了这府衙后院,婚期近了,这规矩反倒松了。一县之主夏守知头一个不爱守规矩,又知道吴莎当天就出过门,也就大大方方地来她的院里躲清闲。
等他走远了,吴莎咧开嘴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萧墨言。
“钱塘的天气,你可还习惯”
萧墨言捧着茶杯,微微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比洛阳还冷。”
“湿冷,比干冷还难熬,有时候下雨还下一个月,真是愁人。”
“下雨天也不好出门吧”萧墨言笑道,猜她是个在家呆不住的。
“是呀。”吴莎笑着虚应道,能不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宅得住的,就是会觉得无聊。
萧墨言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不由看向她,却又不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端倪。过了片刻,他转而说道:“没想到你会嫁给郡王”
“你根本没想过我是个女的吧”
萧墨言一噎,见她神色淡淡,也不知要怎么答。吴莎旋即不在意地笑笑,被人误会成男的这事,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别人不长眼是他们的事,她照自己方式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萧墨言对她的看法,在知道她要成为郡王妃后心情又有怎么样的改变,她也不是很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郡王,是有后福的。”停了片刻后,萧墨言说道。
吴爱点点头,应道:“自然,就是桃花运会差了点。”
“你莫不是要把着后宅不让其他女子进门”
“当然。郡王的身体这么差,难以消受美人福,娶了一个就够了。”她笑道。
萧墨言微一皱眉,马上也笑着相应,“也是。”
郡王府里面有暗卫的人,徐喻明没有一点实权,他和吴莎成亲后会被她吃得死死的,萧墨言暗想,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想罢,心下还是有几分怅然,他扯了扯嘴角,看向吴莎。
“也不知郡王的身体如何了”
“只能好好调养着,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忽然的关心,让吴莎心下有些不舒服,那话倒不像是真地在问徐喻明的身体,而是在咒他一般。吴莎知道萧墨言曾向齐暄帝进言除去徐喻明,齐暄帝几次都没有答应。现在她和徐喻明成亲了,说不定他又会动这样的念头。她作为前暗卫首领,哪怕出身不好,也足够让知情人忌惮。
如果不是徐喻明身体底子坏了,萧墨言也许会劝齐暄帝不要赐婚。他甚至有时会怀疑徐喻明是在装病,这事是他和吴莎两人设的局,可是细想想,吴莎没有理由这样做,她原先的功劳和地位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涉险去谋取本来已经有的东西。至于后位,萧墨言实在想象不出吴莎会对这个有兴趣,若她真有这个想法,也该先对齐暄帝试试。
不管怎么说,吴莎要和徐喻明成亲的事已经不可更改,以后会如何,到时候再看吧。
眼一闭一睁就是初十,吴莎早早地被喜婆叫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这喜婆也就是媒婆是夏守知在钱塘现找的,侍候吴莎更衣的丫头是他向城里相熟的人家借的。他的府上只有几个婆子,并没丫头。
自从家里闹出丫头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险些闹出人命后,他就不爱让丫头在身边侍候。想看美人,外面有的是,何苦要领回家来,他可不想家里闹得不清静。也是因为他从不把外面的风流债带回家,倒让一些人家觉得他是难得的好男人。男人在外面风流没什么,重要的是要尊敬正妻,他这样的总比宠妾灭妻的要好。
喜婆知道吴莎要嫁入郡王府,对她是十二分的恭敬,吴莎说不想抹厚粉就不抹,说要少带点首饰就少带点首饰。到了时辰,萧墨言背着她上了花轿,吴莎跳上他的背时,他整个人一沉,好一会儿才起来。吴莎拿着遮面的扇子,恨不得在他头上拍几下,她有这么重吗
萧墨言也一直以为她很轻,她的身形看着并不丰腴,还是他衣服穿得太厚,行动不开的缘故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这步子越发迈不开了,天又这般阴冷,他呵出的气都像是马上会结成冰。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吴莎从他背上下来,站在门前已经被雨水浸湿的麻布袋上。
“哭。”喜婆在边上提醒道。
吴莎尴尬了一下,隔着扇子与萧墨言对看了一眼,然后嘤嘤哭了两声。
“兄长,以后小妹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要孝顺义母,爱护萱儿。”
萧墨言微一愣,竟不怎么配合,只能点点头,又不确定地看着她,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哭。他想起自己成亲那天,他的岳父岳母哭得好不伤心,他的夫人也是,至于他的舅兄……好像并没有哭,他们还陪着去萧府,晚上几个堂兄弟轮流才把他们给喝倒。
是了,他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去郡王府的,他有什么可哭的他到底没流下什么眼泪来,喜婆见她哭了几声,很是知趣地扶她上了轿子。县衙和郡王府有段路,为了少淋雨,大家都走得飞快。吴莎暗暗庆幸徐喻明没来迎亲,不然又得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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