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弃看她这么说了,只好在她床上,盘膝坐好,摒除杂念,缓缓调息运功,那知不运功还好,这一运功,顿觉胸口左下方“血阻穴”冷若寒冰,气血凝滞,再也无法运行。
心头不觉大吃一惊,心想“荆姑娘方才曾经说那老道士练的是太阴门一种极阴寒的内功,叫做“冰魄神针”,但自己听师父说过,自己练的是“九阳玄功”,不惧任何旁门阴功,大概是自己功力火候尚浅之故,一时不能把阴寒之气化去了。”
看来只好慢慢的运功,只要时间稍久,自能把它化去的了。
一念及此,这就缓缓纳气,运起全身功力,朝“血阻穴”缓慢的街去。
时间逐渐过去,远处已经传来了报晓的鸡声
宇文不弃经过这一阵调气街穴,渐渐感到阳气凝聚,“血阻穴”附近本来僵冻麻木的肌肉,渐有阳和解冻之感,阴寒之气,逐渐化去,但化得十分缓慢。
眼看天色即将黎明,心头止不住暗暗焦急,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躲在人家姑娘的闺房之中
荆一凤正好在此时悄悄走近床前,用纤手轻轻撩起帐门,她原是为了看看他运功如何了,但探头瞧去,宇文不弃也缓缓睁开眼来。
她一脸俱是关切之色,俏声问道“宇文公子,你运功之后,感到怎么了如果不行,等天一亮,我就找爹设法去。”
“谢谢你。”
宇文不弃低低的道“大概不碍事了,只是小生功力尚浅,一时无法把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化去,以小生推想,大概要到正午时光,才能把它化尽,只是天色快要亮了,小生躲在姑娘房里,多有不便”
荆一凤道“此时天都快亮了,你还能出去再说,你中了老神仙的“冰魄神针”,时间长了,经脉就会被阴寒之气冻僵,你能把它炼化,自然越快愈好了,我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只管在床上练功好了,这有什么不便的”
说到这里,忍不住双目凝注,问道“宇文公子,你能把老神仙的“冰魄神针”炼化,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宇文不弃但觉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眸注视,脉脉含情,心头又感激,又有些飘忽,一面说道“不瞒荆姑娘说,小生练的是“九阳玄功”。”
“啊”荆一凤眨眨凤目,春花般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喜色,说道“我听爹说过,普天之下,只有练“九阳玄功”的人,不惧旁门阴功,你怎不早说呢,人家给你耽心死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不禁粉脸为之一熟,因为造句话,她把心事都说漏了嘴。
宇文不弃没去注意她的话,只是望着她问道“姑娘令尊是谁呢”
荆一凤道“你快练功吧,等你练完功,再说不迟。”
说完,缩身退出,双手把帐门叠好,又回到窗下一张椅子坐下。
宇文不弃知道那老道士的阴寒之气,十分厉害,不敢怠慢,立即收摄心神,默运玄功。
天色由鱼白,渐渐升起朝旭,现在“红日已高三丈透”
房门外又起了“啄落”叩门之声,响起春云的声音,叫道“表小姐,你还没起来么”
荆一凤天亮之后,早已移身坐在床前一张锦墩之上,她早就防到春云会送脸水进来,这就轻嗯一声,懒洋洋的站起身,过去打开门闩。
春云双手端着白银脸盆走了进来,放到洗脸架上,说道“表小姐洗睑啦”
荆一凤抿抿樱唇,轻轻打了个呵欠,说道“你放着好了。”
春云巴结的道“表小姐,脸水快凉了呢,你去洗脸,小婢好整理床铺。”
“哦”荆一凤吃了一惊,忙道“昨晚什么事,把我吵醒了,就一直没有睡好,头还昏昏的,没有一点精神,我还要睡一回,不用整理了。”
她身子挡在床前,没让春云过来。
春云道“表小姐还不知道呢,昨晚园中有人潜入,偷觑老神仙住的楼宇,被老神仙惊走,后来出动了许多人,了一晚,依然一无所获,听说老神仙笑着告诉劳总管,要他们不用再了,来人被老神仙点了一指,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荆一凤不耐的又打了个呵欠,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休息一回,不许再来惊扰。”
春云应了声“是”,回身退出。
荆一凤慌忙过去加上了闩,她从未遇上遇这种事,虽然把春云支使出去了,心头小鹿,还是跳得好猛
宇文不弃自然全听到了,他此时心无旁骛,一意在运气行功,本来他练的“九阳玄功”,正是各类旁门阴功的克星,如果有十二成火候,像“冰魄神针”这类阴功,是无法伤得了他的;但劳山通天观主赫元少说也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宇文不弃随师学艺,不过十二年,在功力火候上,简直不成比例。
这譬如杯水车薪,虽然无济于事;但你一杯又一杯不停的浇下去,时间长了,车薪之火,也自可慢慢的扑灭的了。
何况日直午时,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辰,宇文不弃运功化寒,一直练到中午,才算把“血阻穴”的透骨寒冰之气,完全炼化,身上也逼出了一身大汗,不禁长长吁了口气
荆一凤听到声音,急忙撩开罗帐,探首问道“宇文公子,你怎么了”
宇文不弃举起衣袖,拭了把汗,歉然道“真是累了姑娘,让你一晚未睡,小生”
荆一凤娇嗔道“人家问你怎样了你还没回答,又要说感激不尽这些话了是不是”
宇文不弃感激的道“多谢姑娘关心,小生总算把透骨寒冰之气,全炼化了。”
荆一凤展齿一笑道“你早说出来,不就结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一阵细碎的楼梯声响,敢情春云又上来了。
荆一凤低低的说了声“讨厌”
果然房门外又响起春云的声音,低低叫道“表小姐,吃午饭啦”
荆一凤嗯道“我不想下去,你给我端上来好啦”
春云应了声“是”,又匆匆下楼而去。
荆一凤悄悄过去,打开了门闩,又悄悄走近床前,掀帐而入,飞红着脸道“你快躺下来。”
宇文不弃只得依言躺下,荆一凤替他盖上了绣被,自己也在外边和身躺下,床上只一条绣被,她拉过一角,一面低低的道“宇文公子,只好委屈你了。”
一回工夫,春云果然提着一只盒子走了上来,放到中间一张小圆桌上,取出一付碗筷,摆好之后,回身道“表小姐,你可以起来用饭了。”
荆一凤道“你放着就好,我想吃的时候,会起来吃的。”
春云道“那怎么成呢,饭菜凉了,还能吃么”
“不要紧。”
荆一凤坐起身道“我就起来了。”
春云道“小婢伺候表小姐用饭。”
荆一凤心里一急,平日吃饭都是她伺候在边上的,一面说道“你下去吃饭吧,不用伺候了。”
春云转过身,忽然咦道“表小姐还没洗脸么,小婢给你去换一盆热水来。”
“不用换。”
荆一凤巴不得她早些下去,一脚跨下床沿,说道“我有些头昏,洗一把凉水,也许会好些,我心里烦,你下去好了。”
春云不敢多说,应了声“是”,悄然退出。
荆一凤跨下床,听她已经下楼,就很快的掩上了房门,低声道“宇文公子,你可以下来了,快去洗把脸,请用饭啦”
宇文不弃跟着跨下床,一张俊脸红得像搽了胭脂一般,低声道“那怎么成荆姑娘,你先去洗一把,小生随便抹一把就好。”
荆一凤也红着粉脸,说道“我不想洗,你快去洗吧”
宇文不弃拗不过她,只得走过去,洗了一把脸,水已经凉了,用凉水洗脸,总算把一颗飘忽的心,洗得清醒多了。
荆一凤早已把食盒中的菜肴,一盘盘端了出来,放到小圆桌上,然后又亲手给他装了一碗饭,回头嫣然笑道“你快来吃吧”
“不”宇文不弃连连摇手道“这更不成,荆姑娘,你已经一晚没睡,连早饭也没吃,这如何支持得了还是你先吃,吃过了,小生再吃。”
荆一凤道“我不饿,不想吃。”
宇文不弃道“姑娘不吃,小生决不先吃。”
荆一凤娇羞的道“你这人”
宇文不弃道“姑娘快些吃吧,小生不看就是了。”
说完,走近窗口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荆一凤看他不肯先吃,焦急的道“你怎么”
宇文不弃道“姑娘少吃些可以,怎么能饿着不吃,让小生吃呢”
“你真是缠人”
荆一凤轻嗔着道“好吧,我就先吃了。”
她减少了半碗饭,胡乱吃了几口,那知心里有事,不,房里多着一个人,她那有心情吃饭当真食不知味,勉强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站起身说道“现在你可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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