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阴间徐祸桑岚季雅云》第220章 又见三十一号

    眼看着徐洁的背影消失在冰层中,我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难道真像段乘风批算的那样,我和徐洁有缘无分,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和她见最后一面

    地面微微颤动,上方不断有大片的雪翻落下来。

    瞎子用力把我拽起来,急着说

    “快走,上面的雪就快崩了。徐洁不会死,你只要活着,你们就还有见面的机会!”

    活着,就有见面的机会……

    我咬了咬牙,最后朝冰层中看了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正如瞎子猜测的那样,出口果然是在山涧一个水潭的下面。

    我们出去后没走多远,山上崩塌的积雪就将水潭埋没不见了形迹。

    或许等到冰雪消融,这里才会重新恢复生机,只不过那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当晚我们在灰仙祠过了一夜,瞎子给窦大宝和潘颖讲了不少关于风水的事。

    我一直闷声不吭的喝酒,只依稀记得他说

    琉璃花千算万算,还是出了遗漏。那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想要用来镇局的七十二地煞之一,也就是其中一个胡匪,带着一包银子跑了。

    因为这个胡匪的逃离,局中以金银来调和的阴阳气势不能达到平衡,最终导致琉璃花本人也被痋毒侵害。

    第二天醒来,窦大宝大呼二叫的说,肉松不见了。

    四人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它。

    潘颖它会不会去找徐洁了。

    我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说由它去吧。

    两天后,在走出山林的那一刻,我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我在满归镇的医院里躺了足足一个星期,出院当天,和瞎子他们一起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恭喜你啊小师弟,通过考核,你以后就是正式的法医了。”

    “什么你要调走为什么”

    “我不批准!”

    ……

    一个月后的这天,我终于通过了心理评估,成为了具有专业资格的法医。

    同时我也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开这个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一个人的城市。

    马丽听说后大发雷霆,指着鼻子骂我忘恩负义,她辛辛苦苦把我带出来,我却急于‘另立山头’。

    最后还是郭森出面调和,让我暂时调去临近的平古县任职,如果不习惯,可以再想法把我调回来。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安排,我对这老大哥感激不尽,对他和赵奇、马丽说如果有需要,我会随时来帮忙。

    内部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就在我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短信是段乘风的手机发来的,但不能确定是他本人发的,还是段四毛发的。

    回来以后,我曾给段乘风打过两次电话,都是段四毛接的。

    这女神算简直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一样严防死守,我如今心如死灰,也就懒得再多想其它了。

    无论是段乘风还是段佳音,都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发信息。

    我想也没想,直接拨出了那个号码。

    “喂,你要租房啊”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有点懵了。

    这居然是个租房电话

    我问那人“你哪儿的啊”

    对方不耐烦的说“你打的你不知道我平古的,你是不是要租房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是。”

    挂了电话,我哭笑不得。

    这是算到我要去平古,知道我要租房,特意给我找了个房东

    这是老段老年痴呆了,还是段四毛抽风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行囊,最后看了一眼这套曾给过我短暂温馨的‘家’。

    目光转到厨房,我似乎又看到了徐洁忙碌的身影……

    “城河街三十一号……这么巧,也是三十一号”窦大宝边开车边嘟囔着说。

    我看着窗外的景物,也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像瞎子说的那样,段乘风帮我是因为有求于我,但也不会贴心到替我找房子。

    段四毛拿我当杀父仇人,就更不会这么做了。

    关键那个自称老陈的房东报出的地址,和后街的铺子门牌居然一样,也是三十一号,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两人按照老陈给的地址,来到了城西护城河畔。

    停好车,我和窦大宝就坐在车里对着发懵。

    好半天窦大宝才气哼哼的说

    “那信息绝对是特么段四毛给你发的,我看她就是想整你!”

    我拧了拧脖子,吁了口气说“先下去看看。”

    真不怪窦大宝生气,换了哪个想租房的,看到周边的情形都会不舒服。

    平古县我先前就因为季雅云的事来过,这就是个小县城。

    我们跟着导航来的这地方,就是城边的护城河。

    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城乡结合处,一边是沿河的一条小街。顺着一座老石桥过了河,对面就是一座墓园,再往前就是荒郊野地了。

    因为平古岗是典型的岗子地形,站在河这边,不用刻意抬头,就能看见墓园里耸立的一座座墓碑!

    事实是所谓的城河街就是一条极短、极破的小街。

    除了靠着石桥的这头有两家卖花圈香烛的铺子,就只是一排老旧的两层楼,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大白天的也不见什么人影。

    但凡有点忌讳的人,谁会愿意住在这儿

    见窦大宝兀自恼火,我打趣说,可能是老段怕我孤单,所以才刻意替我选了这么个住所。

    窦大宝瓮声瓮气的说“你就不该过来!在家住的好好的,咱哥俩还能做个伴,你过来干啥啊”

    说着抬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沿着河边往里走了没多远,就都觉得不大对头。

    “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窦大宝抬手指着旁边一栋旧房子,“这里都是双号。”

    我看了一眼门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十四号……

    国内沿街的门牌基本上都是一个排列模式,那就是一面街的房子是单,一面是双。

    这边仅有的一排房子,明显是按双数标注的,怎么会有三十一号

    要按照正常的逻辑,如果有三十一号,那就应该在……

    我朝对岸看了一眼,看到林立的墓碑,忍不住一哆嗦。

    难道真是段佳音知道了瞎子找过她老爹,故意报复我,想要整我

    “你们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和窦大宝都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却不见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透露着古怪。

    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难道是见鬼了

    可别说现在是正晌午了,就算有鬼,我和他也不会看不见啊!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显得很狂躁。

    这次我仔细分辨了一下,顺着声音一看,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本能的拉着窦大宝倒退了两步。

    这哪是什么鬼啊,声音根本是从十四号的一扇窗户里传出来的。

    窗户上钉着老式的绿色窗纱,上面沾满了灰,就在这窗纱后边,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正瞪视着我们。

    从声音分辨,那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一个老人,看到我和窦大宝站在他家门口对着他家指指点点,所以才出言质问。

    虚惊一场,我忙道歉说,我们是来租房子的。

    边说边拿出手机,拨打老陈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电话一拨出去,十四号的窗户里竟传来了手机铃声。

    电话没有人接,十四号的房门却打开了。

    一个老人探出头,拧着眉毛看了看我和窦大宝,“是你们要租房不是说一个人住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老头就是房东老陈!

    我说“大爷,是我打电话给您的,我一个人住,我朋友是来送我的。”

    “哦,那你等等。”老陈说了一句,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他才拎着一串钥匙走了出来。

    看清老陈的全貌,我不禁一愣。

    这老头看年纪得有六十开外了,体型却十分的高大。

    单是身高,至少得有一米八五以上,而且背不驮,腰不弯,再加上那张虽然满布沟壑却颇具立体感的脸,竟显得有些威猛。

    老陈让我们跟他走,边走边自顾自的说,让我以后喊他陈伯就行了。

    陈伯……

    虽然没有不尊重老人的意思,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一种男人特有的生理现象。

    老陈把我们带到街尾的一栋两层旧楼前,边拿钥匙开门边说就是这里。

    走过来的时候我一直留意门牌号,这栋楼根本就没门牌,离最后一栋有门牌标识的房子间隔了大约二十米,是一栋单独的旧楼。

    最后有门牌的房子是二十八号。

    要按这么算,那眼前这栋楼应该是三十号,又怎么非说是三十一号呢

    跟着老陈一进屋,我和窦大宝就都愣住了。

    我和他都没想到,房子的一楼,竟像是一间铺面。

    进门后左侧是一个老式的木质柜台,柜台后是一把摩挲的发光的圈背藤椅,靠墙则是一排的货架。

    这布局居然和后街的铺子十分的相似,只不过货架上摆的不是香烛纸钱,而是一个个的灵牌!

    “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吧觉得行就付钱吧,按电话里说的,三百一个月,一次性付一年的租金。”

    老陈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好像知道我一定会租下他这套古怪的房子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他沉静深邃的眼睛里,竟似乎看到一丝嘲弄的味道。

    可事实是,当看到货架上灵牌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要租下这套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墓碑林立的怪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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