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储存器》134.初中时代 五十三

    整整扫了一整个上午才把所有的积雪清扫干净，当我们精疲力尽准备收工的时候，学校的大喇叭里又响起了我们郭校长的傲慢的声音:“各位老师，各位同学，经过学校研究，定于下午两点召开全校会议，务必参加，不得缺席。”大家听了这个通知之后，一片哗然。都三天多没上过课了，并且是这样的天气，召开全校会议，简直是疯了！

    累了一上午，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都有气无力的，话比平时少得多了。偶尔说上一句，也都是在抱怨我们的代理校长的“英明”的。

    虽然天依旧很冷，但随着天气的转好，雪已经开始融化了。胡同两边的屋檐挂满了冰凌，水一滴一滴地从冰凌尖端滴下来。

    刚走过奶奶家门口，我就闻到一股煮肉时散发出的香味。我贪婪地嗅着，极力想分辨出这种香味是煮什么肉发出来的。

    没承想，越是离家近，这种香味越重。心说:“难不成是我家在煮肉”想到这里，我循着香味，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回到家，母亲没在厨房，也没有做饭的痕迹。我在院子里喊:“娘，我回来啦！”

    母亲从堂屋里出来，说:“都不进屋看看，站在院子里瞎喊什么”

    “我都饿了，我咋没闻到饭味呢胡同里有好香的肉味，我还以为咱们家煮肉了呢。”我在母亲面前用撒娇的语气说。

    母亲用安慰的语气说:“再等一等，你五叔在煮兔子肉。咱家今天就不做饭了，今天咱们吃兔子肉。”

    我听到说吃兔子肉，心里一惊！脱口而问:“兔子肉哪里来的兔子不会是我和柳坤捉到的那只吧”

    母亲很自然地说:“就是呀，要不哪里来的兔子”

    我一听这个，就急了，“我和柳坤打算养着它呢，这还没一天呢，你们就把它吃了！”我急得哭了起来。

    这时，姐姐推着自行车进了家门，看我和母亲都在院子里，问道:“咋就你俩在家爸爸呢”她问了这句话之后才注意到我在哭，姐姐指着我，不屑地说:“都这么大了，还哭！哭啥哭本来就长得难看，一哭就更难看了。”

    我蹲在地上，一边撒泼一边带着哭腔说:“我的野兔被炖掉了，我是要养着它呢。”

    母亲对姐姐说:“别管他，咱们去看看肉炖熟了吗让他在这里哭去吧！”

    母亲带着姐姐去了五叔家，爸爸去县城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啦。我哭闹了一阵，发现没有人理我，再加上肚子又饿了，再哭闹下去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于是，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往五叔家走去。

    在肚子越来越饿的情况下，野兔肉的香味更加诱人了，我也顾不上悼念那只野兔子了，就想着能吃上一口可口的午饭，那该有多好呀。

    我还没走到五叔家门口，母亲就端着两碗兔子肉领着姐姐从五叔家出来了。我看母亲她们俩出来了，我也就站在那里，没再往前走。

    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母亲对我说:“回家吧，准备吃饭。”姐姐说:“一只兔子，惹哭了两个人，柳坤正在家里打滚撒泼呢。”

    我跟在她们俩后面往家里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养一对家兔的想法，于是我对母亲说:“我也想清楚了，这野兔子也不好养，反正都已经炖了，那就好好吃一顿兔子肉吧。那我在吃之前可以提个要求吗”

    姐姐听我这么说，估计是嫌我事多了，不耐烦地说:“呦，年纪，长能耐了，学会提要求啦厉害了，你，柳奇！”

    母亲看了姐姐一眼，不让她再说下去，用温和的语气问我:“你五叔还说呢，没跟你们兄弟俩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地把这只野兔子炖了。这样做惹你们俩生气了，眼看着你们都大了，做什么事情还得跟你们商量。你说你要提要求，你说说看，让我听听是啥要求”

    中午时分，应该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刻，胡同两边的屋檐上都噗嗒噗嗒地往下滴着水。偶尔有屋檐下的冰柱断裂，“噗”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无数截，在太阳光下，每一截都闪烁着光芒。我用脚随便把一截冰柱踢得远远的，慢悠悠地说出了我所谓的要求:“等过了年，天变暖和了，可不可以在集市上给我买一对兔子，我想养一对兔子。”

    “为啥要买一对兔子呢”母亲很有耐心地问。

    “因为养一对的话，它们还可以生兔子，这样的话，咱们家的兔子会越来越多。”我兴奋地说。

    我们母子三人进了家门，母亲把那两碗野兔子肉放在案板上，从锅里端出来几个馏好的馒头。姐姐可能也对我的这个要求感了兴趣，凑到我跟前问我:“要是咱们家的兔子越来越多那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养着它们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母亲听了我的话，笑了，“听柳奇的话音，就像咱们家可以成为兔子养殖场一样。先别瞎胡想啦，快过来趁热吃饭吧。”

    我用固执的语气对母亲说:“您要是不答应我的这个要求，我就不吃饭啦。”

    母亲温和地说:“谁说不答应啦要是让我给你买兔子也可以，那我也有一个要求，你也得答应，只要你答应了，我就答应给你买兔子，哪怕家里有一百个兔子，我都帮你养！”

    我一拍胸脯，说:“啥要求，您就直接说吧！反正我要养兔子。”

    母亲看了我一眼，说:“真的那我就说了哈。我要求你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在班里考第一，只要是你能考第一，我第二天就给你买兔子去。”

    母亲的这个要求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以为是别的什么，没想到还是和我有关系。母亲对我的期望，就藏在她这个良苦用心的要求里面了。

    我在桌子前面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兔子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说:“没问题！我答应您的要求啦，您也得答应我的。”

    母亲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