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瞳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这其实有些难为夜瞳了,因为此时夜瞳尚才14.根本就没有遇见萧炎,又何谈认识甚至是交好呢。
萧炎叉过话题,直说自己是艾露的远方表弟,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夜瞳,然后便将话题转移到夜瞳的母亲身上。
谈起母亲,夜瞳的脸色便有些阴郁,但也没过多提及,只说身体不太好。
夜瞳对于萧炎的身份很是怀疑,并未完全放下戒心。
萧炎察觉到了夜瞳话语中隐隐的冷意,倒也不多解释,只是道:但是我听艾露姑妈的来信,确是说她的腰不太好呢,我本次前来寻找艾露姑妈,也是为了治好她的隐疾,如你所见,我是一位水系魂师,擅长治疗。
夜瞳有些惊讶地看着萧炎:那你是….
萧炎倒也不隐瞒:我现在63级,是一名魂帝,就职于…就职于天斗皇家学院的水系司管所。
夜瞳的戒心放下了不少,心中道:既然是一位魂帝大人,想来也没有害我们的心思,说不定真是母亲的什么亲戚呢…
夜瞳在前引路,萧炎则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随,为了照顾夜瞳因为迫切而走地稍快的步伐和孱弱的身体,萧炎每10分钟便提出要休息一下,但这个小小的举动也让夜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后面的步子也平稳了不少。
等到了夜瞳的家时,天空已挂上了淡紫的帷幕。已快要接近满月的白色椭圆球体,和零星点缀在夜空中的星星,都让周围的建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视线少许被阻隔,但楼下的杂货铺却依然明亮,满溢的灯光甚至也照到了夜瞳的家里。
靠着这点散逸的光和月亮驱赶的黑影部分,夜瞳的家也算是可以看见屋貌。
夜瞳的母亲还在沉睡,按照往常的规律,要到了夜瞳从酒馆里回来时,她才会苏醒,跟夜瞳说会儿话。
萧炎止住了夜瞳想要叫醒母亲的行为,然后淡淡笑道:我要开始释放我的武魂来为艾露姑妈治疗了,你帮我守着门口不要让旁人进来,另外,我的治疗虽有效果,过程却不太好受,所以,如果你听见了艾露姑妈的叫声,也不用吃惊,更不要打断我的治疗。
夜瞳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萧炎打了个响指,一簇夜蓝森炎便悠悠升腾而起,围绕着艾露缓缓旋转,艾露的身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而后,夜蓝森炎便分化为细小的火苗,一缕一缕地深入艾露体内,不一会儿,艾露便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夜瞳见母亲吐血,哪里还能保持平静,当即叫道:母亲!
“这是淤积在她体内的死血,堵塞了她的经脉,甚至侵染了她的部分神经,只有排出体外,才可以确保你母亲的病情不会复发!”
夜瞳听罢,手掌便扭在一起,不停地环扣,但却再也不发声了。
夜蓝森炎的威力何等强大,磅礴的生机源源不断地修复艾露萎缩的肌肉,甚至无形中还提高了夜瞳的体质,但也正是因为夜蓝森炎的强大,萧炎需要小心地分散夜蓝森炎的威力,一点点将艾露的隐疾祛除,这并不难,但却需要一些时间。
若是一把火对着艾露的病处轰去,恐怕只消几秒,艾露就变成一堆焦炭了。
两个小时后,艾露的伤势已经完全回复,萧炎将被子再度轻轻盖在艾露的身上,转头看向夜瞳:你看,艾露姑妈的病已经好了。
母亲的脸庞已经恢复了中年美丽女性应有的健康和红润,夜瞳的眼中已满含泪水:萧炎叔叔,谢谢您。
说着便要跪下道谢,萧炎赶紧将夜瞳扶起,并义正言辞道:谢谢就不必了,不过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夜瞳不解:什么事情?
不许叫我叔叔!
夜瞳听罢,不自觉便笑了起来,随后飞快捂嘴,怯怯道:好的,萧炎..哥哥?
萧炎稍微好受了点:你想这么叫也行,不过你若是直接叫我名字自是最好。
两人稍微交谈了一会儿,大多是萧炎问,夜瞳回答,从夜瞳带有不少隐瞒和故意轻描淡写地省略里,萧炎的却轻而易举读出了那些夜瞳没能说出的话里的灰姑娘,是怎样艰难度过这么多年的岁月。
夜瞳六岁之前还是比较快乐的,享受了一个正常的孩子应有的,平凡的快乐,但舅舅的战死,却改变了一切,让母亲和自己的命运再次遭到无情的捉弄。
母亲是一位没有什么特长的平民,虽然生父是一位大师,却与自己断绝了一切关系。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女人,还带这个6岁的女儿,要怎么做才能活在这个并不善良的世界呢?
答案是显然的,艾露保留着地精的骄傲,不愿出卖身体,那便只好降低自己对生活的标准,并提高自己的劳动时间。艾露先后做过马厩工,清洁员和流动小贩,最苦的时候,艾露的扁担担着两个篮子,一个轻的,一个重的,重的那个篮子是便宜的货物,包括一切能够出卖的物品,而左边的篮子则是两人用来睡觉的帐篷。
风餐露宿,不仅仅是简单的四个字,若是冬天有人真的在野外露营过,就会知道,即使是用较好的帐篷搭起来的营地,也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飞舞的蚊虫和冰冷的寒风,遍布碎石的土地和难以点燃的柴火…..
后来的情况要好点,一位女工见艾露带着夜瞳东奔西走实在太可怜,便教会艾露编织手艺,等艾露可以独立完成编织后,这才算是有了可以活在这个世界的本钱:一双长满老茧,却可以换来铜板和银币的手。
夜瞳每说一句自己的往事经历,萧炎的神识便从宇宙树中补足她没能说出的部分,就这么陆续说了一两个小时,夜瞳也终于困了,随即靠在萧炎身上沉沉睡去。
萧炎轻轻拍打夜瞳的肩膀,不肯挪移一点距离,生怕吵醒了这个在峭壁绝崖中坚强生长的少女。
次日,夜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的声影,其次便是在厨房帮助母亲做早餐的萧炎,她暗道不好,让贵客在家里劳作,而自己坐享其成的行为是对客人的眼中失礼和怠慢,夜瞳赶紧起身去帮助萧炎做早餐,萧炎却挥舞着勺子对着夜瞳道:快去洗漱!
夜瞳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起床,不知道有多丑,惊呼一声后,便跑到盥洗间去了。
等到夜瞳整理好仪表,并换上了一条相对而言成色最好的白裙后,萧炎和艾露已经在餐桌前等待了。萧炎谎称自己是艾露的弟弟的远房侄子,得到了艾露的信任,三人在欢笑中用过了早饭,艾露认为年轻人应该有更多的话题,于是主动表示自己大病初愈,需要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家务,萧炎放下了一块足足有脸盆大小的金块,艾露却说什么也不肯收,直到萧炎拿出一块足足有数钱公斤的金块。
沉默,还是沉默。
最终艾露还是收下了脸盆大小的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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