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景和姬发搭乘客轮去了朔望仙城,师傅钟青书领着楚新云天佑天泽去了工坊敲敲打打,无事可做的方阳只能修炼精神力凝冰成山。
两天后,琉光号终于把那个窟窿最外围的一层修补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通过空间节点那种有巨力拉扯的地方,但全速飞行已经不是问题了——在不开启护盾的情况下。
于是方阳亲自驾驶着琉光号离开了紫哀星范围,半天后停靠在一颗荒芜星球上,他之所以远离繁华的目的,是准备让方二渡劫,让他的元婴真正升华到仙元婴。
当然,方阳也准备渡劫了,他要带着红巾,去蹭方二的天劫,以期红巾近一步进化能完整的推演出仙级功法。
一切准备妥当后,方二飞出琉光号,于十里外运转起了惩守真经…
刹那间,又见乌云坠地,又见高台起,一道比在元界粗壮了数倍的雷劫劈落在方二身上,直接将方二连同脚下的高台一起劈的沉了下去…
拽着黑布准备去蹭劫的方阳,一脸骇然,硬是没敢冲进去送死,这雷劫尼玛不知比灵界高了多少倍。
一只手轻轻搭在方阳肩头,本该在工坊鞠躬尽瘁的钟青书,不知何时来到了方阳身边。
“你以为来到了有仙元气的这里,方二还能渡普通的天劫?”
方阳点了点头,天地规则变了,雷劫的威力自然也会改变。
这就是有个师傅的好处,如若让方阳自个儿琢磨,天知道要琢磨多久。
虽然这个师傅…目前看起来是鬼上身了。
远看着方二刚从垮塌了一半的高台下起身,还未飞上高台,就被第二道天劫轰进了土里…方阳顿时一阵揪心,方二你可是天仙呢,虽然是个白板,可一定要抗住啊!
“不用担心,方二的金身渡过了天仙之劫,这种人仙劫虽然狼狈,但该是无碍的…”
钟青书说着向方阳伸出了手,“拿来吧,你扛不住,还是我来吧!”
方阳与师傅说过红巾渡劫的事,他本想说师傅你抓不住红巾…
下一瞬,钟青书直接从方阳手中抽走了红巾,哈哈大笑的走向了渡劫的范围。
“朝闻稀露暮玉盘…”
“冰火雷电渡玄关…”
“桃花流水不可欺…”
“唯有读书与太极…”
钟青书一步一诗,说不出的豪迈与慷慨,顷刻间已经走进了渡劫范围。
只见道道粗壮的雷劫劈落在他的身上,却又诡异的从他身上划过,精准的落在他手上的红巾上。
就连他握着红巾的那只手,似乎也没遭受到雷电的侵袭,依旧如故。
红巾在道道雷劫的劈砍下,像是有生命般活了起来,它虚张着每一个边角,似乎想要从钟青书手中逃离,又似乎在主动拥抱雷劫。
方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师傅写意的在雷劫中游走,却又片雷不沾身的潇洒模样。
“这就是道吗?”方阳就算再蠢,也能看出点门道,要说师傅附身的那个鬼,不是大能,他愿意把眼珠子扣下来。
直到方二渡完了所有的雷劫,钟青书才走了出来,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还差一些就能显出红巾的本来面目,不过,目前已经够用了…”
钟青书说着递给方阳…一团血雾。
是的,丝巾般的红巾,在这次渡完劫后,化作了一团血红色的雾气,拳头那么大,在钟青书手心翻转扭动着。
方阳诚惶诚恐的接过,心念一动,血雾就回到了方阳体内,藏在他的血肉中,翻滚不止。
“师傅,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方阳顾不得查看红雾中有没有功法,急忙追问道。
钟青书沉思片刻道:
“以我目前觉醒的程度,还看不出是什么,但能推测到,大抵是太古纪元的某种邪物…”
“邪物…”方阳打了个冷噤,“可是心灵模板上说是紫霄玉带残片…”
心灵模板,在方阳通神后,就消失不见了。
“那就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远古纪元的紫霄道主都以太古邪物炼制法宝,现在在雷劫下,玉带没有了,只剩这团邪物的一丝残魂…”
可是,红巾之前推演的都是正统的功法,怎么可能是邪物?
方阳张了张嘴,有心想反驳两句,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反正红巾又不能丢,死了复活了还在身上。
“不用担心,就算是邪物残魂,也与你的神魂绑在了一起,切记不可妄动邪念,他就不可能侵蚀你的灵魂,影响到你!”钟青书一脸认真的告诫道。
方阳一脸无语,师傅,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个正经人的…
“好了,方二回来了,准备掌控他,看能不能找到他体内的那条轮回大道…”钟青书拍了拍方阳。
回到密室后,方阳与方二相对而坐,利用精神之矛冲进方二的意识海,瞬间掌控了方二的意识。
要知道现在方阳的精神力总量,在彻底炼化神秘能量后,方阳已经无法估算比之前涨了多少倍,但百倍应该是有的。
也就是说,方阳再也不用担心来回切换分身与本体的次数了。
“师傅,方二现在到底什么境界?”方阳控制方二开口道。
钟青书一愣,实在不知道如何给方阳解释,你一具天仙的身躯,里面装着人仙的元婴,这就算了,里面铁定还有一条轮回大道,这境界怎么算?钟青书都算不明白了。
不得已,钟青书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你现成的金身,现在可以说已经进入了地仙,也可以说进入了天仙,只要你的仙元婴彻底与大道相融,养道一段时间,就进入了金仙悟道境界,可你仙元婴毕竟初成,与金身,与大道的联系还很薄弱,等你把这具身躯真正当成自己的那一刻,恐怕才算你真正进入了地仙。”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方阳试着用元婴的神识,搜寻整个金身,奈何金身太过密实,但,很多地方他的神识根本无法看透,至少这一点钟青书说对了,方阳与金身的联系太薄弱了,除了脑袋,其它地方都无法内视。
“不行!”方阳把自己的感受与师傅说了一声,随后问道:“师傅,寻道没有什么简单一点的办法吗?”
方阳是真实的感受到了寻道的艰难,而且还是在体内有道的情况下。
“有,有人天生道根,在灵身境就有大道加持,还有天生道果,这个可遇不可求,万年难得一见!”
钟青书解释两句,接着之前的话题道:
“在初期,任何大道都无法触碰,它是虚幻的,只有到了凝道境才能具现出来,它存在于你的意识中,冥想即可!”钟青书提醒道。
于是方阳开始冥想…不多时,直接睡着了…
“唉…你拨弄人心的天分,哪怕十分之一用在修炼上,也不会是如此模样…”
钟青书一脸的惋惜,轮回大道都主动找上门了,连门婆都现身了,方阳竟然感悟到了周公…这路歪的太不正经了。
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多日奔波,钟青书理解方阳的疲惫与艰辛,可看到方阳控制着分身在睡,连本体也闭眼沉睡,这就有点浪费了…
“醒醒…”钟青书推醒了方阳。
“你每次控制分身时,本体都陷入沉睡吗?”钟青书问道。
刚从沉睡中惊醒的方阳,还有点懵圈,缓了几息后道,“也可以同时控制两具身体,但容易精神错乱导致手慌脚乱,比如我控制分身去拿某样东西,本体也会下意识的去拿,当我意识到本体应该停下来时,分身也会停下来。”
“这很正常,但可以克服!”钟青书很是无奈,他终于知道方阳为何感悟不到本就存于他体内的道了。
“分身分的不止是身体,也是分神。人的精神意识事实上分两种,主意识与潜意识。”
“比如此刻,你的主意识在方二身上,那么潜意识就该在本体,控制本体修炼。”
“同样,当你的主意识落在本体上时,潜意识就该在方二身上,或者说,方二本来就是你的潜意识!”
方阳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完全不懂。
“很简单,你两只手能同时做事吗?”
方阳点头。
“两只手做事,总是有先有后,先行的那只就是主意识,后行的那只,就是潜意识,潜意识是为了配合主意识,但又有一定的自主性…”
钟青书说完就抽身出了密室,他怕再说下去,忍不住要动用家法了。
“家法…”
钟青书停在密室门外,突然怔住,我本是青云门人,为何突然有家法这个概念,而且,寻道而已,有那么难吗?
沉思的钟青书双眼突然一阵光华闪烁,两条截然不同的大江骤然出现在他的双眼中。
左眼中有一条碧绿的大江奔腾不休,仿若无尽的生命与活力在怒吼。
右眼中则是一条漆黑如墨的大江,荒芜、沉寂,满是死寂的腐朽气息…
“我到底是谁…”
面对双眼中具现的轮回大道,代表着生与死的大江,钟青书脸上浮现一道狰狞,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他心中炸响:
“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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