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烟同王若茀二人从楼上正下来,偏巧瞧见了苏婉婉正同陆家三少说话。
虽说他俩不曾做了什么亲密的事儿,可瀛烟就是心里头憋屈想过个嘴瘾。
她归京不过短短几日,先是在陆家那个贱人哪儿吃了瘪,今儿又白白花了几万两的冤枉银子...
气憋在胸口,终归是说话带刺儿的。
陆家那位少爷跟这暮沧斋有几分交情,往后说不准需个什么衣裳首饰的还得有求于他。
可苏婉婉不一样。
她不过是穆家的外戚,虽说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可在这京城闺秀的地位要比自己差上一截。
瀛烟怒意难消,只好对着苏婉婉逞逞口舌。
她慢悠悠从楼上下来,架子端的清高无比。
苏婉婉侧过脑袋瞧她,目露深意,“郡主哪一只眼不好?”她冷笑着哼了一声,又道,“出门右拐朝着北大街去,有一家医馆眼疾瞧得是出神入化,您不妨顺道去看看?”
王若茀吃惊,这小疯子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溜了?
她不是只会甩鞭子么?
比之她的吃惊,瀛烟似觉得眼前的苏婉婉像是换了个人般。
平日里刺她两句都能暴跳如雷,怎么如今还会反声呛自己了?
到底是跟陆家四娘呆的久了,怎么着也能学会一招两式。
瀛烟压下心头的惊色不再搭理她,反倒是冲着一旁的陆之辰轻柔开口,“烟儿想跟陆家哥哥说句话,不知...”她吊起眉梢瞥了眼苏婉婉,又轻轻笑道,“不知方便与否?”
陆之辰将手背在身后,面上正儿八经道,“郡主但说无妨。”
苏婉婉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如同看个呆子般。
男人都是一个样...见了漂亮的娘子性子都变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可也气哼哼地不愿走。
瀛烟咬了咬唇,有些为难,“这位苏娘子,在京城风评可不怎么好。”她嫣然朝着陆之辰一笑,“不是烟儿说话难听,苏娘子一有个什么心头不快,就喊打喊杀,怕死个人儿。”
话落,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又用眸子偷偷瞄着身旁俊秀男子的神色。
陆之辰听她说着,并未有多大反应,反倒还配合着颔首,“不错,确实如此。”
苏婉婉听瀛烟说几句刺挠人的话无甚在意,可听到陆之辰还附和她,着实有些恼火了,“你说什么?”
她冷森森笑着,腰间的鞭子已经攥在手中。
这泼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真不分清谁是敌是友?还是被色迷心窍了?
眼前这“白毛鸡”就那么好看?
瀛烟故作害怕,赶紧将身子朝着陆之辰那儿躲过去,话音更是柔弱无比,“陆家哥哥可是瞧见了?这那里是闺阁里的娘子,分明就是个索命的夜叉。”
她惯会用娇柔的姿态收拢男人的心,陆家那个小贱人不是勾搭她皇兄?
那她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处,瀛烟那素白的小脸笑地更是娇美万分。
王若茀站在一旁瞧热闹,心里头也是欢喜。
既然能借刀杀人,她又何必多费功夫。
苏婉婉怒气腾腾,长鞭一甩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你再说一遍。”
她已不用了尊称,显然是被瀛烟一席话给戳住了心窝。
夜叉?这泼皮猴也曾喊过自己夜叉。
难不成,她真就如此骇人?
陆之辰挡在瀛烟身前,面色沉沉,似也是动了怒意,“你去一边儿呆着去。”
这话是朝着苏婉婉说的。
瀛烟伸着脖子,神色嘲讽瞥了眼跟前那气急败坏的女子。
苏婉婉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她紧紧盯了陆之辰半晌,鞭子朝着一处的空桌甩过去。
“啪。”檀木的桌子成了两半。
暮沧斋里的人见状,赶紧四下纷纷逃窜。
几息之内,一楼花厅除了他们四人再无旁的。
苏婉婉咬紧了唇,收起鞭子坐在一旁。
脑袋瓜耷拉着,眼眶微微泛红,可她就是忍住不让那泪珠往下坠。
陆之辰暗暗瞧了她一眼,转首对着瀛烟嬉皮笑脸,“郡主,要是没什么事儿咱可以把那五万两银子先给结了。”
瀛烟笑意僵住,“陆家哥哥,还有烟儿还有一事相商...”
“郡主请说。”
“那...那扇屏风能不能退了?我瞧言家公子也是喜欢的,不如让给他?”
她来找这位陆家公子,本想要做的事儿就是把那屏风给退了。
五万两银子,她当时不过是心血来潮挣个面子罢了。
真让她一下子掏这么多钱来,无疑对她挖骨抽筋...
陆之辰和煦轻笑,“退了?”
瀛烟忙不迭颔首,“是呐。”
事到如今,陆三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郡主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呐。
他虽平日里疯疯癫癫,可毕竟不是真傻。
俊脸一沉,鼻孔朝天,“不行。”
瀛烟怔住,不是刚才还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陆...陆家哥哥?”
“郡主,本少就一个妹妹。您要是想占便宜那咱得先改个姓。”陆之辰粗鄙扣了扣鼻孔,用手往她哪儿一弹,“还有,您是个皇亲国戚。这一口一个夜叉叫的我都替那少傅大人感到惭愧呐。”
瀛烟被羞的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呆愣愣瞧着跟前这位侃侃而谈的男人。
可他嘴里,半句好话都没有...
还全是羞辱自己的。
陆之辰手环胸,绕着瀛烟又走了一圈,嗤笑讥讽道,“听闻您是个才女?”他摸了摸下颚有些吃惊,“没搞错吧?真不是从花楼里窜出来的?”
瀛烟气的胸口被堵住,“你...你个大胆狂徒。”
“刚才还哥哥叫着呢,这会儿就换了?您这喜新厌旧,跟上茅房提裤子似的那么快?”
苏婉婉坐在一旁,咧开嘴让泪珠子掉了出来。
太解气了...
王若茀瞪大了眼,直溜溜瞧着那口无遮拦的陆三少。
他怕是活腻了吧?
瀛烟气的胸脯一起一伏,清秀的小脸跟开了染坊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就这么变着。
不知道还以为她唱变脸戏呢。
“您知道自个儿跟苏娘子的区别么?”陆之辰痞气笑着,指了指苏婉婉道,“她,本少怎么瞧都觉得喜庆。您,我多看您一眼都觉得晦气...”
瀛烟嘴唇打颤,他...他说瞧自己晦气?
这该死的王八羔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猪,粗鄙不堪的兔崽子,狗娘养的腌臜泼才!
他是疯了敢跟自己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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