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南原从华联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每个包都像孕妇一样鼓鼓的,正准备搭公交车回去,手机响了,是陌生人电话,她还以为推销化妆品什么的。
对方先问:你是南原吗?
南原有些惊讶,微睁着双眼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对方马上说:我是赵鸣的父亲赵介。
南原马上明白了:伯父,你找我不会因为赵鸣的事吧?
赵介坦然的说:对,你很聪明,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我在你对面茶楼上,你跨过马路便到了,在三楼右手边临窗桌位上。
南原说:好的,伯父,你稍等,我马上过来。
南原手提着大包小包,小心翼翼的穿过马路,进了一扇圆形大门,上了三楼,靠右边的房内,临窗的桌位果然坐了个五十多岁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头发梳理一丝不苟,光滑连苍蝇都歇不住脚。
南原走过去,问:你就是赵鸣的父亲。
赵介微笑的点点头。
服务员过来给南原泡了杯茶,南原把手里大包小包放在脚边暗红色的木地板,窗外是宽阔马路,路边梧桐树下有几个闲人正在下棋,为了一步棋,俩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要大打出手,看棋的人两头劝和。
赵介把目光投向窗外,尔后又缓缓的收回来,品了一口茶水,叹道: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南原说:伯父,你是在说赵鸣还是在说我?
赵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赵鸣不听我劝阻,执意要辞掉单位工作,去乡下投资,搞什么农场,那个农场是不是你家的?
南原点点头:不错,是我家的,伯父,是不是因为赵鸣事儿,才心急如焚来找我呀,我有些不明白你找我有什么用处?
赵介说:有用处,我儿子不但对你着迷,对农场更着迷,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南原不高兴了,眉毛扬起:伯父,你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好像我成了红颜祸水了,你怎么不去找你儿子?反而来兴师问罪我,这公平吗?
赵介眉头紧了一下,轻笑道:小姑娘,不瞒你说,我找过赵鸣,为这事儿我俩闹得不欢而散,赵鸣,他压根儿不听我的话,大鹏展翅三万里,他翅膀硬了,所以我来找你,如果言重了,冒犯了,你也别生气,全当是耳旁风。
南原小嘴一抽说:伯父,岂止是言重,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是看在赵呜的面子上才和你说几句,你以为你是知识分子就了不起吗?
赵介说:小姑娘,你很有个性,这样吧,我长话短说,只要放过赵鸣。说到这儿从兜里取出一叠早己准备好的人民币,轻轻的放在台子上。
只要你……这钱都是你的了,小姑娘。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钱可是好东西,它能使黑变白,使丑恶变美好,使虚假变热情,它能指鹿为马,它能买来一切。
南原腾地从铁椅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咬着下唇说:请你把钱收起来,不要玷污了我的双眼,你以为这个世上的人,都像你想象那样卑鄙无耻吗?你以为用钱就能买来一切吗?那你大错特错了,至少在我南原,一个人乡下来女孩子面前,永远行不通。
说完弯下腰,拿起地上大包小包,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原丁丁丁的下了楼,来到外面,穿过马路,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她手抖着给赵鸣发了信息,你爸来找我了。
赵鸣立即回:他找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南原回:对。你爸玷污教师这个崇高职工,赵哥,说句你别生气的给,他这样的人不应该为人师表。
赵鸣回:我爸什么样品行我最清楚,我干吗要生气?如果我没有猜得错,他肯定想用金钱收卖你,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南原叹了一口气,望了大街上一眼,大街上人来车往,十分繁忙喧闹。
赵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发火,否则我拿起桌上钱,狠狠的砸在他脸上。
赵鸣回: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南原回:赵哥,不是委屈,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人格的羞辱,在你爸的眼中,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通,包括良心与道德。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偏偏遇上我,我虽不是那种视金钱的人,但我有做人的原则和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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