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chūn耕
唐继光在běi jīng逗留到二月这才启程返回。唐继光记住了熊延弼的话,回程的时候,经过辽阳,不过熊延弼却到了各地督耕,接待唐继光的是李怀信。唐继光也没有去寻熊延弼,和李怀信把酒言欢半天,便托其留下口信后,唐继光便返回东江。
唐继光抵达东江的时候,雪已经融化着,鸭绿江河流上夹着些许碎冰。唐继光还是坐军舰,这才度过鸭绿江。
越过破虏堡,沿途的荒野已经多了不少生气。官吏在忙碌的规划田地,还有不少辽东难民在规划好的田地上开垦,少年坐在牛背上,唱着淳朴的歌谣。
不过也不是一切都美好的,昔rì的战俘在东江军的皮鞭下,穿着破烂的棉袄,在尚未完全解冻的土地上挥动铁锹、铁铲,修建水沟。这些水沟可以说,混合着鲜血修建而成的。
东江这一带气候不错,从唐末开始,这里已经有人种植稻谷。水稻不比小麦,在大明一亩田如果种水稻则是一石五斗,小麦则是一石到一石二斗,差距足足五分之一!
当然了,水稻也不是那么好种植的,首先要有良好的水利,雨天排水,旱天灌水。另外种植水稻,需要一块旱田来到种植稻苗,再行插秧。这也是这些战俘没有被送到矿场那里挖矿的缘由。
到了铁山城,之前接到消息的一众官员已经在城门口等候。当先的便是陈良策和张盘,两人在战场上都捞到功劳,封赏已经下来了。陈良策功劳虽然不算大,不过架不住原来的官职不低,现在已经是东江军参将。张盘虽然官职低,但功劳不少,更是因为是岩山堡守备,现在也升为参将。
“末将拜见军门!”张盘、陈良策等一行人见到唐继光,立刻高高兴兴的施然一礼。
“都起来好了!入城再说!”唐继光也不下马,在马背上笑呵呵道:“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啊!běi jīng城虽然繁华,但怎么看,这铁山城都感觉比那běi jīng城要顺眼!”
“军门这话要是让那些御史听到了!十之**会参你一本!”陈良策调侃道。
“行了!刚刚升了官乐的你们!没有事情都回去cāo练士兵!现在刚刚开chūn,建州蛮子还没有过来!到了五六月,这些建州蛮子肯定身上长虫子了,又来我们这里活动一番才安心!”唐继光说道。
“是!”一众武官闻言,都乐哈哈的退下去。
王一宁和唐冬元这些文官留了下来,此时唐继光已经回到自己的总兵府了。因为东江军新建,唐继光这的总兵府也并不奢华,不过是一三进三出的院子。而且说是府邸,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堡垒,四面都是城墙。
“都坐下!来人!上茶!”唐继光坐在主位上。
唐冬元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谢军门!”
王一宁倒是直接多了,问道:“不知道军门让下官留下,所为何事呢?”
“都是熟人,就并客气了!这是吏部的告身文书,让我给你们!里面有一大通的官样文章,我就不读了!你们有兴趣,就自己回去看!”唐继光从袖子里面那出两份文书,有些懒洋洋的说道:“主要内容就是说你们两升官了,一宁你升为东江通判!冬元你差一点,从六品的同知衔。”
“麻烦军门了!”唐冬元听到升官,立刻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王一宁倒是平和一些,道:“多亏军门提携,下官,实在受之有愧!”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民政上的事情要麻烦你们,张盘、孙继海、赵德昌这些人,只能够杀敌。现在分田地的事情,进行的如何?”唐继光问道。
“已经计划了十万亩田地,大部分都是靠近鸭绿江一带的!”王一宁说道。
唐继光皱了皱眉头,道:“这不大好吧?鸭绿江那里靠近建奴,老实说,我也不敢保证建奴不会攻破破虏三堡。去年冬天建奴没有攻下,并非是建奴无能,而是建奴投入的兵力不多而已!建奴不过投入小半个正黄旗的兵力,外加一万降兵,战斗力可想而知了!”
王一宁的扑克脸也有了些变化,苦涩的抽了抽嘴角道:“军门所想的,我们也想到。但是铁山其他地方水源并不太充足,要不就是土地咸度大。”
“罢了!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不过要做好百姓躲避清军的准备!铁山北面便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寻个时间,调集民夫在山中修建一些山洞和防御工事。哪怕建奴杀过了破虏三堡,也好让百姓有个落脚的地方!”唐继光说道。
“是!”王一宁应道。
顿了顿,王一宁接着说道:“田地方面,没有经过军门同意,下官做了一些改动!”
“说吧!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合理,我不会骂你的!”唐继光说道。
“是!”王一宁说道:“下官发现大部分辽东难民都衣不果腹,于是规定每二十亩田必须要种一亩棉花。如果种一亩亚麻,免除二十亩田地的田亩税。”
唐继光闻言大为赞赏,道:“这计划好!不过今年不是免税吗?如此可怕没有多少人愿意重视亚麻了。”
“下官想折银代之!”王一宁拱手道。
“补贴吗?”唐继光说道。
“军门此词用得妙!道出了下官内心的意思!”王一宁带着些许奉承的说道。
唐继光摇了摇头,王一宁登时心头一紧。“折银可不好……”
王一宁顾不上上下有别,打断唐继光的话道:“军门!你再考虑一下,如此……”
唐继光摆了摆手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这里的确没有多少钱!我这次到běi jīng,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这才要来十万两银子!兵部和户部那帮家伙还要克扣一些,到我这里来的,估计也就八万两左右而已!”
“这……”王一宁登时脸sè黯然。
唐继光笑着说道:“怎么了?失望吧?不过我可没有拒绝啊!”
王一宁登时大喜过望,一脸希冀的看着唐继光。
“虽然不能够用银子代替,但可以用粮食、铜钱代替!我想百姓反而会更加高兴些,毕竟现在他们需要解决的,先是肚子问题!”唐继光笑道。
“粮食好说,但是铜钱?军门不是说没有银子吗?”王一宁听到这里有些迷糊了。
倒是边上的唐冬元明白唐继光的意思,笑着提醒道:“王大人忘记了军门在扶桑那里有一大片土地吗?扶桑盛产金、银、铜,特别是铜最多!我想军门是打算在铁山铸钱了!”
王一宁大吃一惊道:“军门!这岂不是有违国法?”
唐继光不屑一顾,道:“那些福建商人都在私自铸钱了!也不见有那个御史去参他们一本!再说我们不这样做,那里来银子发军饷?就算士兵不哗变,对敌的时候又有多少战斗力呢?一宁,这事情你来说了!你说不铸钱我就不铸钱!最多也就是让东江沦陷,刚刚脱离苦海的辽东乡亲父老,再次回到苦海里面罢了!”
王一宁登时被唐继光问的哑口无言,不再反对。
唐继光这才放下心来,王一宁能力是有的,不过太直了。唐继光最怕就是王一宁会向朝廷参他一本,虽然唐继光不一定会有事,但这不是告诉其他人,东江军内讧吗?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可比王一宁参唐继光,给唐继光官位带来的动摇的影响还要大。
“对了!一人分多少亩田?”唐继光问道。
“按口分,壮丁三十亩田,妇女二十亩,老弱少年十亩。”王一宁解释道。
唐继光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按照壮丁来计算,这十万亩田也不过是分三千三百人有奇罢了!大概也就分了四千人出头!东江可是有上十万的辽东难民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东江新创,官吏并不多。而且每十天还要分派粮食。”王一宁立刻朝唐继光抱怨。
“军门!小人有一计,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这个时候送茶进来的奴仆,忽然开口。
唐继光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宁完我。
“放肆!这关系东江一方的大事,岂有你小小一个奴仆说话的地方!军门,这等狂奴当重罚!”唐冬元勃然大怒道。
宁完我立刻被吓的脸sè大变。
唐继光却有些不以为意,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关系!宁完我,说吧!不过如果你在喧哗夺众,我可不会轻饶你的?”
“小人明白!”宁完我脸sè有些紧张的应道。
唐继光不置可否的点下头,看着宁完我,想看宁完我口中能够吐出怎么样的话来。
王一宁和唐冬元也将目光落在宁完我身上,宁完我虽然进展,但他更知道自己说不出话来,可是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宁完我吞了口唾液,道:“军门!小人认为,既然管不了!便不管!”
王一宁听了登时勃然大怒,嘲讽道:“这就是你的办法吗?真的‘英明’啊!”
唐冬元也愤愤不平的说道:“军门你听这小子说什么话?完全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应当乱棒打死!”
如果这里不是总兵府,唐冬元早就喊人来拖宁完我出去了,那里还向唐继光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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