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坠落》第二十二章：看破

    沙人不是弗林特马尔科！
    听闻这个消息，楚铭心内心一震，无数猜想顿时涌来，但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判断这个消息是否属实，而是主神发布的主线任务——
    在本周六凌晨六点之前杀死逃犯弗林特马尔科。
    任务中没说是“沙人”弗林特马尔科！
    这……可以首先确定的是，这个任务的目的不可能让我们杀死身为“逃犯”时的弗林特马尔科，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降临……而等我们降临时，弗林特马尔科变成沙人的时机已然过去……这么说……楚铭心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张元艮皱起眉头，方才李泽言说楚铭心猜错的时候他就想开口，此时更是忍不住道：
    “说清楚点，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李泽言微微一笑，至此刻开始，他至少不会因为擅自离开酒店而被怪罪。
    他从容开口道：
    “我认为，早在弗林特马尔科成为沙人之前，他就已经被707队控制住了。
    “如今的沙人可能是707队拥有同样异能的成员，也可能是707队某个成员经受了跟原电影中相似的转换，成为了沙人。”
    张元艮眉头皱的更紧，问道：
    “经受了跟原电影中相似的转换？”
    李泽言点点头：
    “原电影中的沙人一开始只是一个越狱的罪犯，并没有任何超能力，但是在他逃脱警察追捕的过程中慌乱逃进了一片严禁进入的实验场地。
    “操作人员误以为是小鸟进入实验场地，实验启动后小鸟会自己飞走，于是仍然启动了实验，之后弗林特马尔科就在实验中化为沙尘粉碎，第二天醒来后，成为了沙人。”
    “你的意思是说……弗林特在这之前就被707队控制，随后他们让他们队的队员进入实验场地成为沙人？”沈欣兰同样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她短暂沉默片刻，然后摇头道：
    “虽然时间上来说707队可以办到这一点……但我觉得弗林特成为沙人显然有一定的偶然因素，如果把弗林特换成他们的队员……未必能还原电影中的转化过程。”
    李泽言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沙人也可能由707队中原本就具有类似异能的队员所扮演。”
    “等等……”张元艮看向李泽言，“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沙人不是弗林特马尔科？”
    李泽言微微一笑，看向始终沉默的楚铭心，饶有兴致的猜着楚铭心会想到哪一步。
    楚铭心对他的目光恍若未觉。
    眼见张元艮对李泽言不理会他的举动有些不满，侯天轻咳一声，开口道：
    “这也是我所想问的，你到底在杀史蒂文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
    李泽言收回目光，略一思忖：
    “我从头开始说吧。我入侵了警方的部分系统，能看见警方围剿沙人的部分场景。”
    他从背包中拿出电脑，将两个视频片段展现出来。
    第一个视频是警方刚开始围剿沙人的画面，可以清晰的看出沙人对警方劝降的不屑，仓库地面的沙尘逐渐蔓延开来，遮蔽特警的视线。
    第二个视频是沙人在仓库中操控沙尘对仓库外警方的攻击的场景，大部分攻击都被警方所抵挡，造成的杀伤基本没有。
    第二个视频持续了约五分钟，而后是沙人聚集沙砾巨人朝北侧突围的场景。
    李泽言在此时暂停视频，看向众人，道：
    “这里是第一个疑点。”
    他不卖关子，继续开口：
    “可以很容易看出，这五分钟沙人并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杀伤，但他依然保持相同的攻击强度持续了五分钟……
    “此外，沙人的第一反应是扬起沙尘遮蔽视线……对于沙人来说，此举似乎没有必要。”
    “那口棺材里面是史蒂文？”沈欣兰问道，“他因为受到灵魂索命符箓的作用，必须进那口棺材缓解伤势吗？”
    “应该是的。”
    “那沙人扬起沙尘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史蒂文，以免警方攻击……不对，将棺材埋进沙子里可以更简单的办到这一点。”沈欣兰自己反驳了自己。
    李泽言露出微笑：
    “我认为他在联系707队的队长，询问对策。这五分钟的时间是11点7分到11点12分，当时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沈欣兰与张元艮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们在铁幕仪里，外面有烟尘掩盖……而且我们也没有关注时间。”
    但有一个人不会忘了关注时间。楚铭心轻声开口：
    “11点9分左右，我们被攻击的频率明显降低。
    “这代表沙人确实可能在那时联系了707队队长。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有合作关系的二人有通讯联系的手段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泽言笑笑，按下播放键，继续播放视频：
    “没错，那就说到第二个疑点。”
    视频中是沙人突围的画面，同时李泽言简单讲了下突围方向的取舍。
    “……由此可见，沙人太聪明了。”
    楚铭心仍然反驳：
    “这同样不能说明问题，这完全有可能是707队的队长的谋略。”
    “对啊。”张元艮没忍住，附和了一句。
    李泽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智者看的是“疑点”，楚铭心作为智者，必须要考虑到几乎所有可能性，并尽可能全部布下后手。
    但张元艮找的是理由，他在寻找各种有可能的理由说服自己，并对那部分可能性视而不见。
    所以即使楚铭心和张元艮都在反驳他，但目的截然不同，楚铭心是为了让他尽量摆出所有证据，从而判断这件事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李泽言收敛思绪，平静开口：
    “还有一件事，沙人在看见我杀死史蒂文之后，第一反应是后撤了一步，显得很慌乱。随后就开始朝我攻击，试图杀死我。
    “在尝试未果之后，沙人就果断逃走了。而在这期间，他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
    张元艮有些惊讶，打断道：
    “你居然能与沙人周旋？”
    李泽言笑了笑：“他气力不济，我养精蓄锐……具体情形可以待会细说。
    “说回前面，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容貌，所以沙人显然是知道潘妮母女二人是在我手上的，但他却没有与我有任何交流。
    “如果是那个无比关心女儿的弗林特，他会什么都不说吗？”
    这不是决定性的证据，但也足够说明问题。
    楚铭心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道：
    “沙人确实有可能不是弗林特。”
    张元艮仍然没有完全认知到问题的严重性，问道：
    “即便如此……又会怎样呢？楚哥你的计划会被打乱吗？”
    楚铭心面容沉凝：
    “不是被打乱的问题……这很有可能直接导致我的计划全面崩盘……
    “如果沙人真的是707队的队员，这代表弗林特可能已经被707队完全控制，换句话说，707队完全可以不去参与周六的最后那场战斗，直接藏在城中，等着时间过去。
    “如此一来，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707队，从而导致主线任务失败。
    “我的计划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实在抱歉。”
    他诚恳的向众人道了一声歉。
    张元艮这才一惊，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沙人不是弗林特带来的影响，他原本认为这顶多打乱了楚铭心的计划，完全没想到这会严重到主线任务完全失败！
    确实……假如沙人是他们队员，他们完全没必要与我们进行最后一战，直接躲起来就行……当然，前提是在他们任务只是保护沙人……张元艮沉默不语，一时竟有些后怕。
    “等等……”沈欣兰皱起眉头：
    “即便沙人不是弗林特，707队也完全有可能劝服沙人不参战不是吗？你原先的计划中对这种情况没有考虑吗？”
    “这不一样，本质是完全掌握与不完全掌握的区别，后者会出现更多可以被我们发现的漏洞。再说潘妮也不在707队手上，他们未必能劝服沙人。”楚铭心粗略解释了一句，同时心中感叹：
    潘妮……这两个人是707队专门送给我们让我们安心的……结果就是，如果不是李泽言我们队几乎没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
    楚铭心的人缘很好，侯天打了个圆场：
    “没事，即使沙人真的是707队的成员，事情可能也完全没有那么严重。
    “况且现在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了，我们还能想办法解决……
    “相比这个，我更在意为什么你们会被707队埋伏。”
    这个话题转的有点生硬，但张元艮却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
    “对，我早觉得奇怪了，为什么707队知道我们会在那交易？”
    “确实奇怪。”
    楚铭心本意是先讨论接下来如何对付707队，但侯天的好意他也只好暂时领下，而且这也确实是需要弄明白的一点。
    他看了眼李泽言，道：“侯队和李泽言都不在场，我先讲讲当时情况。”
    楚铭心略一沉吟，还没开口，沈欣兰就抢先说了一句话。
    她转动眸光，看向李泽言，轻声开口：
    “当时在场的除了707队的成员和与我们交易的黑道成员之外，还有一个人，理查德。”
    李泽言迎上她的目光。
    沈欣兰继续道：
    “就是白穗酒吧的那个西装男，也是你第二天想去纽约中央公园门口等他却没等到的那个人。
    “他当时站在707队队长旁边。”
    沈欣兰话音刚落，李泽言尚未回应，众人就听得一声轻笑传来，都循声看去。
    却是楚铭心，他闭上双眼，带着微笑轻叹一声，道：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