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先泽将自家胖弟弟往周王妃面前一扔,告状道:“母妃,弟弟买通了随军的宗室子弟,改名换姓顶替了其中一名士兵,混在前往西北的大队人马里。若不是儿子去的及时,只怕弟弟就跟着大队人马出城去了!”
周王妃一巴掌拍在寂先灏的背上,又气又心疼:“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御京你不待,这荣华富贵你不享,跑去当什么士兵?你若是这样跑到战场上去,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活啊!”
寂先灏梗着脖子争辩:“母妃,儿子这是想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建什么功立什么业,你是堂堂王府嫡子皇孙,天生尊贵,要什么有什么,需要你用自己的小命去拼什么功业?那西北再大的功劳也比不上我儿的性命重要!”
“母妃,我不是为了什么军功,不,也是为了军功,但是不是您想的那样!”寂先灏急的团团转,“我就是,就是不想再这么一事无成下去了……”
寂先泽道:“你想要找事情做,跟父王跟太师说一声就是了,用得着离家出走吗?你可知道你顶替的那个士兵名额,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上到了战场,就是拼的一个运气,侥幸活下来才能有所建树!一个不小心,真是死了也白死!”
周王妃慌了,连忙抱住寂先灏:“泽儿说得对,你想要什么直管跟你父王说便是了,再不济还有你外祖在!灏儿你可不能再偷偷溜去什么西北了啊,别说以命相搏,便是你擦伤碰伤一下,真是伤在你身痛在娘心啊!”
小胖子无奈:“母妃我都被哥哥抓回来了,您就别担心了。”
寂先泽哼了一声:“你敢跑一次就敢跑第二次,母妃,这次您可不能再纵容弟弟了,不然他知道您心软,一定会想办法再跑掉的。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能赶得及将他抓回来了!”
周王妃这次被吓着了,很是认同大儿子的意见:“泽儿思虑周全,那就罚灏儿禁足三个月,让侍卫将他的院子团团围住,不准他踏出门口半步!”
“母妃!”
寂先灏大惊,禁足三个月那他岂不是要被憋死?
周王妃犹豫了一下:“三个月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猛点头,三个月太久了,一个月吧?
周王妃一咬牙:“此次灏儿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三个月太少,还是禁足半年吧!”
半年?!
他哀嚎:“不要啊母妃!儿子保证再也不敢偷偷跑出去了,求母妃高抬贵手啊!”
寂先泽冷声道:“哼!半年还是少的,你再说一个字,就再加半年!”
寂先灏看了看满面不忍但又强迫自己硬下心肠的周王妃,又看了看怒火未消的寂先泽:“母妃,哥哥,你们,认真的?”
“怎么,你难道以为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是一句玩笑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寂先泽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倒好,偏偏自己往那危险的地方凑!你就算是自己不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你为母妃想过没有?你为父王为姐姐想过没有?
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在御京里不管你怎么胡闹,我周王府总能够护你周全。但是西北战场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知道,你就敢闷头往里冲!”
“我没有胡闹!我真的是想要建功立业去的!”
“不要再找借口了!什么功业需要你去当一个大头兵,用性命拼杀?”
寂先灏眼睛红了:“什么功业你不知道吗,堪比镇国公府的功业!”
“就凭你也敢说要拼出一份堪比镇国公府的功业?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没睡醒?”
周王妃有些不忍:“灏儿,你哥哥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这是事实啊,镇国公府的功业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拼下来的?咱们还是脚踏实地一些,不要想那些虚的。你想要做事,不然就先去巡城卫、去京畿守备司先历练历练?”
寂先泽也道:“京畿守备司直属于皇祖父,现阶段咱们还是先不要伸手比较好,巡城卫倒是没问题。弟弟要是闲得慌,就先去巡城卫玩玩……”
“我不是要玩!”寂先灏大叫一声,“我是认真的!”
“行行行,认真的!”周王妃连忙安抚,“那咱们就认真当差,好好做事,做出一番成效给你父王看看,可好?”
“弟弟能够认真做事,父王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
“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话!你们能不能让我离开御京?你们到底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周王妃讶然:“灏儿你……”
怎么了?
寂先灏难过极了,心里满满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一股脑儿全都爆发出来:“你们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吗?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建功立业吗?因为陌微凉啊!”
“灏儿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子,因为皇祖父的安排,因为父王的图谋,就要变成我的大嫂了!你让我怎么办,母妃您让我怎么办?”
周王妃慌得连忙四下一看,好在方才就屏退了左右,屋子里没有外人。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忙去看大儿子的脸色,沉得吓人!
她又看了看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儿子,真是造孽啊,这陌微凉就是一个祸害!还没进门就闹得周王府兄弟不和!
“灏儿慎言!你皇祖父还没有发话,这件事还没有准信呢!”
“没有准信你们就会放弃了吗?”
寂先泽忍下怒火:“你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寂先灏顶了一句,但是触及他那阴沉的脸色,语气又软了下来,“哥哥,我真的没有胡闹,我是仔细斟酌过的。”
寂先泽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哥哥,皇祖父属意镇国公府,不外乎就是为了镇国公府在西北军中的威望和兵权,倘若我能够挣下一份堪比镇国公府的功业,那是不是就能够撇开镇国公府了?”
“你是在做梦!”寂先泽一点儿也不客气,“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挣下一份堪比镇国公府的功业。那老镇国公陌无疆是开国功臣!泰半个大凌都是他打下来的!那西北防线保境卫民数十年之功,你怎么挣?拿什么挣?空口白话说来容易!”
“那总得试一试吧!”
“怎么试?拿你的小命去试试?还是拿父王的前程去试一试?寂先灏,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心了!那孝安县主到底给你灌了什么米汤,让你这般不管不顾一头栽进去?”
“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如果没有了陌微凉,你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寂先灏一怔。
寂先泽冷笑:“没有了是吧?什么建功立业,什么不想再混吃等死,不过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连父王母妃都抛下了!更是不管不顾如今周王府的处境,执意妄为,私心用甚!”
“哥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那你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寂先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我在这里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那孝安县主我虽不喜,但是我必娶!你不甘心也好,委屈也罢,都给我好好藏起来不要让我看见!不然,即便你是我亲弟弟,若觊觎我未来的妻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
周王妃不悦道:“泽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为了一个外人,兄弟阋墙不成?”
寂先泽看着周王妃道:“母妃,儿子知道您一向不喜欢孝安县主,也一向偏疼弟弟多一些,这都无妨。只要您将来给足了她应有的体面,不喜欢就不喜欢,儿子也不会强求。只有一点,希望您能看住了弟弟,不要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就行。不然……”
周王妃心一颤:“不然,什么?你还要为了一个女人责怪你弟弟不成?”
寂先泽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我言尽于此。弟弟就交给母妃处置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叨扰母妃了,告辞。”
“泽儿!”
寂先泽没有理会身后的周王妃,大步走了出来,却瞧见了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孝柔郡主。
他顿了一下:“姐姐来给母妃请安?”
孝柔郡主笑道:“是,看你形色匆匆,是有要事?”
“嗯,有些事情。母妃就在里边,姐姐快去吧。”
孝柔郡主颔首:“你长大了,是该多为父王分忧。家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劝劝母妃,也会好好管教弟弟,你安心为父王做事,将来我与母妃,还有弟弟,总是要依靠你多一些的。”
他喉咙一紧:“姐姐,不怪我那般对待母妃和弟弟?”
“这有什么好怪不怪的,嘴唇跟牙齿还会打架呢,何况一家人,总有些磕磕碰碰的,说开了就好了。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劳烦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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