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微凉一直以为,嘉平帝派出何朝恩南下青州,将袁谦当场抓获,哪怕没有连累到袁秉一家,至少袁谦本身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天的。
没有想到,袁谦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自己身陷囹圄,还能将袁秉一家给摘出来,顺带还保全了袁婉茵!
将袁婉茵安置在石家,此事如果嘉平帝不知情,可见袁谦手段通天。
但若是嘉平帝知情,那么此时的袁谦只怕已经脱罪,甚至是已经与嘉平帝达成了某种交易,从暗处转入了更阴暗之处,潜伏得更深了!
如果不是袁婉茵的下落被暴露,她只怕也会认为袁谦落在嘉平帝手中,再无翻身之余地。
“谢元在南疆经营多年,与知味楼协作,拐带将近十万指定生辰时分的大凌百姓,以作血祭之事,足见他手段通天,行事缜密,背后必然有所支持。而袁谦作为谢元的左膀右臂,军师智囊,虽然一着不慎陷入囹圄,但观他们此前行事便知他们定有后手,不可能坐以待毙。”
陌微凉颔首:“谢元也罢,袁家也罢,都还藏着不少秘密,若是袁谦与陛下达成了某种协议也并非没有可能。”
嘉平帝没有动袁秉一家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但是她见到爷爷归来,父亲与母亲团聚,一时心神放松了不少,竟然视而不见,是她太过于自信了。
她道:“不管袁谦与陛下有没有合作,袁家还是要重点关注才是。”
他看着她不说话。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她总是不将周王放在眼里,好像周王这一派系如何,她都完全不在乎。
明明,袁婉茵如今在石家,一般人只怕都会觉得是不是周王授意,毕竟石家乃是周王最忠实的拥趸。
石家奉周王之命,保下袁婉茵,以图拉拢袁秉,分化袁秉与诚王,这才是正常的思路。
可是她不是,她眼里好像从来看不见周王一派。
不管周王一系做出什么事情,她都不在乎。
他心里有了底,只怕是周王一系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才对周王妃的所作所为百般容忍。
所以才会对嘉平帝想要将她指婚给周王世子一事没有一点儿疑义。
所以之前她才会让他借助周王之势,从淮州调粮。
婚事注定了不会成,淮州的粮食注定了是无主之物,她才这般有恃无恐,装出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哄骗嘉平帝。
嗯,这样看来寂先泽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回到镇国公府,卫十五便送上来一匣子的拜帖:“这都是听闻主子回京,想要上门拜见的帖子。”
又拿出另外一份帖子:“这是要拜见县主的帖子。另外还有长公主府送过来的赔礼和书信。”
帖子什么的都可以不看,但是安阳长公主的亲笔信需要看。
陌惊弦拆了信,看完之后递给陌微凉:“长公主要举办春日宴,邀请你去参加。”
也算是设宴给她赔罪。
安阳长公主辈分高,地位尊贵,关键是当年杨驸马与陌无疆还有些交情,长公主亲自下帖宴请她,她不能不去。
但陌惊弦不在乎:“不想去就不去,免得被脏东西冲撞了。”
她觉得那个杨小姐真倒霉,挡谁的路也千万不能挡了他的路,瞧瞧,这就被他归入了脏东西的行列。
累得长公主一把年纪了还得舍了脸面,设宴给她这么一个隔了一辈的小辈赔礼道歉。
长公主这个宴会一办,也是维护她的脸面,震慑其他那些心思不正的公侯们,让他们不要再假借她的名义攀附周王府。
总的来说,她都不亏。
“在家也无事,就当去散散心了。”
原本还一脸“我给你撑腰”的陌惊弦瞬间换了脸色:“宴会在何时,我送你过去。”
安阳长公主的春日宴定在三日之后。
长公主是御京城里出了名的月下老人,经她的手撮合的姻缘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她的驸马去得早,她的儿女都早已成家立业,她闲来无事,就经常举办赏花宴、品茗宴、斗草宴、春夏秋冬宴等等等等大宴小宴,给权贵人家提供一个相亲的机会和场所。
巧的是,长公主拉的红线,姻缘都极好,夫妻和睦子嗣繁荣的,令人艳羡。
久而久之,长公主的宴会便成了御京城里的一景,家中有适龄的闺阁女儿的人家,都以拿到长公主一张请帖为荣。
这次的春日宴也是如此。
春日宴的消息在御京城里流传已久了,但是由于嘉平帝病重,北方又有旱情,长公主一直将宴会的日子压着,迟迟没有确定。
如今放出消息,三日之后正式举办,顿时整个御京城都有些蠢蠢欲动。
原因无他,因为听闻这场宴会,镇国公府陌小公爷也会来坐一坐。
虽然嘉平帝不发话,谁也不敢染指镇国公府,但是架不住大家都想凑个热闹,万一陌小公爷一个错眼,瞧中谁了呢?
陌小公爷今年十七了,再不定下来,难道还真的要等到他及冠不成?
即便是要等嘉平帝发话,总归也是要在他们这些人家里挑选不是?
先去他面前混个眼熟,万一……是吧。
不亏的。
一时之间,御京城里的成衣坊、首饰铺子、胭脂铺子的生意都红火起来。
镇国公府开的万宝楼一天之内,被清空了库存,赚得是盆满钵满,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
陌微凉也在家里挑首饰,听闻万宝楼的消息,也笑弯了眉眼:“让其他首饰铺子给万宝楼调货,就说,这是镇国公府掌过眼的样式。”
这些名门贵女们要上赶着给她送钱,她就不客气地都收下了。
秀嬷嬷有些担忧:“拿着小公爷的名声做生意,这不大好吧?”
“镇国公府掌眼,又不是哥哥掌眼,这不是还有我嘛。”
但是外人怎么误会,那就是她们的事情了,跟她可没有关系。
秀嬷嬷放心了:“奴婢这就去。”
宴会只剩下三天,现做新衣裳是来不及了,只能从旧衣裳里挑她没有穿过的,还得是素净没有花纹的那种。
毕竟她还在孝期嘛。
结果好不容易找出来素净的衣裳,她穿着却短了一截!
有雪高兴道:“县主这是长高了!”
是长高了,本来该盖住脚背的裙衫如今只到脚踝了。
虽是好事,但是她很多衣裳都不能穿了。
本来翻过年之后,家家户户都是要做新衣的,她哪怕是在孝中也不例外,毕竟她还在长个子,衣裳都是一季一季的换。
可是年后她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出宫之后又一直闭门不出,后来又跑出京城去,刚刚才回来。
做衣裳也就被耽误了。
家中绣娘倒是给她做了好些素衣,都是照着她原先的尺寸略微放宽一些,能穿是能穿,但是不大适合参加宴会。
有霞道:“还是只能现做了。奴婢去请自家铺子里的绣娘将别人家的单子都推了,先给县主做衣衫。”
她想了想:“行,正好也给哥哥做几身。”
她瞥了有月一眼:“有月腿脚麻利,有月去跑一趟吧。让绣娘先去外院给哥哥量尺寸,之后再来我这里。”
有月鬼灵精一样的性子,听到“做衣裳”几个字,眼睛就开始放光:“主子放心吧!属下一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看着有月那大包大揽的样子,她心底有些不安,但是也就是做几件衣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绣娘的手很巧,也很快,两天时间就给陌家兄妹做好了两身衣裳。
她一眼就相中了那一身月白的齐胸襦裙,做工精细,配色从雪白到霜色到月白,层层递进,素净却又不单调,典雅带着灵气,庄重不失轻佻之余又带了一丝活力,衬托出正在“守孝”的她“不得不”出门应酬的无奈。
选好了衣裳,首饰就好搭配了。
她挑了一套白玉簪子,配着碧玉璎珞,挂着翠玉禁步,将那枚墨玉缠在手腕上,行动间露出一点儿墨色,更衬得她肤若凝脂,赛雪凌霜。
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对自己十分满意:“走吧,别让哥哥等久了。”
一出门,就看见了正朝她走来的陌惊弦。
春末的阳光从他肩上洒下,落在月白的外裳之上,泛着莹莹光泽,像极了想要挽留住他的一双玉臂,将他半个身子紧紧拥抱着。
可惜,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抚,宛若掸去尘埃,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眷恋他的春光,如孤霜瘦雪,风程万里向她走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极少穿白衣,更遑论这种上衣下裳还要外罩大袖衫的款式,便对自己的风姿一无所知,只道是寻常。
他见到她,平静的眸光泛起层层波澜,突然有些后悔让她去赴那个所谓的春日宴,但是他答应过的事情,后悔也要咬着牙继续:“妹妹收拾好了?”
陌微凉突然一把抓住了有月的手。
有月吓了一跳:“主子怎么了?”
“……腿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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