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慎言!”石太师恨不得亲手捂住她的嘴。
但是已经晚了,周王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父亲!”周王妃叫了一声。
“你闭嘴!”
石太师久居高位,积威甚重,他的一句呵斥,便镇住了周王妃。
但是陌微凉可不愿意让周王妃冷静下来。
更何况,嘉平帝还没有露面,这场戏又怎么能收场呢?
她上前来,故意伸手要拉周王妃的手。
周王妃刚要发作,却被石太师瞪了一眼,只好忍了下来,只是一甩手,并没有被她拉住。
一般人这个时候就该把手缩回去,可陌微凉就是要惹怒她,怎么会见好就收呢?
她坚定地握住了周王妃的手:“王妃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周王妃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她,“你给我放开!”
陌微凉乖乖一松手,周王妃正憋着劲要甩开她,她这一松手,周王妃又是一个踉跄!
周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你分明是故意的!”
陌微凉无辜地眨眨眼,委委屈屈地道:“王妃既然认定我是故意的,那我就是故意的吧。您是长辈,您说了算。”
“你这个贱……”
“王妃!”石太师第一次发现自己女儿居然这么愚蠢,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他不得不庆幸,嘉平帝临时接到军报,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不然,被他看见这样的周王妃,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给自己儿子娶了这个王妃!
他揉了揉眉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不是该回王府的吗?为父答应了替您过来看望灏儿,您怎么自己就跑过来了?”
说道寂先灏,石太师又问:“灏儿的脚又是怎么回事?太医来了没有?”
太医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周王妃这才想起来自己小儿子还受着伤呢!
又是陌微凉惹的祸,她就是个祸害!
她气得哆哆嗦嗦:“父亲问我,我问谁?我一进来就看见灏儿伤了脚!这偌大的宫殿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这个贱……她自己在这里!”
石太师转向她:“还请孝安县主为老夫解惑。”
陌微凉乖巧地屈膝回礼:“不敢。小殿下是踩到我包起来的碎瓷片才伤了脚的。”
这话就说得很有意思了,既说了事实,又掩盖了原委。
在石太师听来,是寂先灏主动去踩一个包着碎瓷片的小包包,这才伤了脚。
但是周王妃听到的却是,她故意用帕子包了碎瓷片,诓骗寂先灏去踩。
“你这个毒妇!灏儿跟你无冤无仇,昨夜甚至舍身去救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石太师被自己女儿的无理取闹给震惊了!
陌微凉却对这样的周王妃一点儿也不陌生。
周王妃这人心高气傲,固执己见。
一直认为太子妃之位是她囊中之物,天下女子在她面前都必须要低头。
连石慕兰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勉强能够配得上她儿子,更何况是陌微凉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将之女?
上辈子虽然她最终嫁给了诚王,没有嫁入周王府。
但是嘉平帝曾经是想要把她嫁给寂先泽的,并且也与周王、与石家都达成了一致,只差赐婚了。
不管前世今生,周王妃都不喜欢她。
尤其在得知她与诚王搅和在一起之后,这种不喜欢直接变成了厌恶,深恶痛绝!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无论此人做了什么,你都会觉得此人心怀鬼胎,这便是疑邻窃斧。
陌微凉就是知道她的性格如此,非但不想着要洗清嫌疑,还要加剧她的疑心。
她不去找周王妃辩解,反而转向石太师:“石太师,王妃怕是方才摔倒,碰到了头。您还是为王妃请个太医瞧瞧,可别延误了。”
石太师虽然觉得小姑娘说话有些不好听,但是谁被人这样诬陷,也没办法对诬陷她的人说好听话。
孝安县主本就不是好惹的,御京城里谁人不知,这是一个会动手打人的主!
如今她愿意退一步,不跟周王妃纠缠,已经很是识大体了,说话不好听就不好听吧,还不让人家撒撒火怎地。
他就跟周王妃说:“王妃您去看着灏儿,一会儿太医来了一并瞧一瞧。”
周王妃不敢相信,自己父亲居然站在外人那边!
他还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他怎么那么听那个贱人的话?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父亲!这小贱人跟诚王拉拉扯扯,当着泽儿的面私相授受!如今又要害灏儿!您怎么反过来能帮她,说女儿的不是?!”
石太师素来八风不动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你胡吣什么呢!”
“女儿没有!昨夜慕……大家亲眼所见!人证物证俱在!”
陌微凉眯了眯眼,慕?石慕兰吗?
这小丫头片子也敢背后告状了呀!
“什么人证物证!我看你是脑子摔坏了!一会儿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石太师是真的不知道周王妃怎么了,哪里有人将嘉平帝给铺好的路往外推的?
你就是再不喜欢她,难道还不会装装样子吗?
等实惠都拿到手里之后,陌微凉还不是得在她手里讨生活?
那个时候怎么揉搓她,还不是你周王妃说了算?
现在太子之位没有到手,还把镇国公府给得罪了,这不是生生把几十万兵马推给寂竞彦吗?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父亲!您难道要为了一己私利,就将女儿与外孙扔进火坑里吗?”
周王妃实在是太伤心了,要是陌微凉说她脑子摔坏了她还没那么生气,但是石太师说她脑子有病,她真的无法忍受!
石太师是谁啊,嘉平帝的老师!
石家当代家主!
中书省中书令!
大凌宰相之首,三省六部长官中位居第一!
更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的父亲!
他怎么可以不为她撑腰,还要这么偏袒外人,与外人一起来欺负她?
陌微凉还要来火上浇油:“王妃您说的是昨夜那件事吗?”
周王妃指着她,对石太师喊道:“父亲您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她慌乱地摇着两只小手:“不是!我没有!我不承认!不是!我承认!哎呀,不是!我没有承认!”
周王妃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你不承认也没有用!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大家都看见了吗?”
“都看见了!”
石太师打断她们:“到底什么事?”
周王妃道:“你问她!”
陌微凉故作扭捏。
石太师不得不往下问:“不知道县主可愿意将原委一一讲清楚?”
“哼!她自己做的丑事,她有胆子当着我的面讲吗?”
陌微凉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敢讲。”
周王妃一噎:“那你倒是讲啊!”
石太师也看着她。
她故意犹豫了一下:“我都跟陛下讲过了。不然石太师去问陛下?”
石太师皱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是一点儿小事,何必惊扰陛下。王妃,不然就算了吧。”
周王妃哪里肯善罢甘休:“你也不必拿父皇当幌子!即便是闹到父皇面前,也是你寡廉鲜耻!你如今支支吾吾不敢言语,不过就是心里有鬼!咱们便到父皇面前去对质又如何,我就不信父皇还会偏袒你!”
在殿外听了半天的嘉平帝扬声道:“周王妃要到朕面前对质什么?”
“参见陛下!”
“平身吧。”嘉平帝走进殿内,见里面一片狼藉,“这是怎么回事?”
被寂先灏踹了几脚的小太监躬身道:“回禀皇上,这些碎瓷片是装莲子酥的碟子,小殿下被碎瓷片弄伤了脚。周王妃以为是孝安县主故意弄伤小殿下,想要教训县主,结果自己摔倒,撞翻了熏笼。”
嘉平帝问寂先灏:“脚怎么伤的?”
小胖子扭扭捏捏:“是我自己踩了碎瓷片……”
周王妃不满:“灏儿!有你皇祖父为你撑腰,你只管说实话!”
小胖子不敢抬头:“母妃!确实是我自己……她把碎瓷片包起来了,是我把小包包扔到地上,还,还踩了一脚……”
嘉平帝看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太监,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嘉平帝收回目光:“下次不要这么顽皮了。”
“是。”
“对质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王妃上前一步:“父皇……”
“没问你!”嘉平帝指了指陌微凉,“孝安你说。”
周王妃气得肝疼。
陌微凉这才上前来,委委屈屈地看了嘉平帝一眼:“周王妃说,她从石家听闻,昨夜诚王与我私相授受,共同坑害周王世子。”
石太师瞬间跪下了:“皇上明察!王妃不过是听见下人说诚王赠与了孝安县主什么东西,所以才来问问县主,是否有这么一回事。并没有别的揣测!”
嘉平帝道:“石太师不必紧张,你年纪大了,别动不动就跪。杨福顺,扶石太师起来。”
“是。石太师请起!”
石太师也只好爬起来:“老臣谢皇上体恤。”
嘉平帝笑了笑:“朕向来体恤石家。周王妃,你既然知道了,回头就登门去谢谢诚王吧。”
“谢诚王?”
“嗯,是朕让诚王将孝安遗失的簪子交还给她的。昨夜也是诚王救助了孝安,不然,孝安可就命丧于你周王府侍卫的手下了!”嘉平帝睨了她一眼,“你难道不该登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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