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微凉也跟宜佳公主说了万宝楼的事。
她道:“我原来以为那些读书人的女儿都自诩清高,跟那些世家女子一般,将三从四德当成圣旨供起来。却没有想到原来她们也是性情真挚直爽,可爱可亲。”
宜佳公主点头:“这么说来,这几家的姑娘都不错。往后出去玩倒是可以叫着她们一起,总好过我那几个堂妹侄女,被王妃们教的跟个木头人一样,无趣极了。”
周王妃和吴王妃都是世家出身,教导女儿也都是世家那一套。
各个出落得端庄贤淑,循规蹈矩。
想也知道,宜佳公主这样一个驸马死了,立马能给自己养好几个面首的,跟小自己九岁的陌微凉玩到一起的人,与她们不是一路人。
本着读书人基本出于世家的原则,宜佳公主对文官那边儿姑娘也是敬而远之。
今天要不是陌微凉说起来,打死她也不信,那些姑娘能这般仗义张扬。
是的,她觉得她们很仗义,她很喜欢。
但是她有点看不明白诚王:“都是姑娘家,他巴巴的跑过去做什么?灏儿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吗?”
陌微凉提醒她:“是诚王先带着周王小公子来的。”
“那姑娘们都来了他还不走?”
陌微凉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呢。”
这边梳头的宫人问道:“县主您的簪子呢?”
她才注意到簪子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看见我簪子了吗?”
众人皆摇头。
宜佳公主道:“可能是方才掉到哪里了吧,不若我派人回去一路找一找。”
“找自然是要找,但是我们出来太久了,怕是宴上该有人问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宜佳公主点头:“你说得是。我让宫女去找一找,也让杨总管帮忙留意一下,找到了便给你送去。”
“如此再好不过。”
“只是我今儿戴的首饰并不适合借给你。”她摸了摸自己满头珠翠,颜色太过喜庆了,“不然让人去我母妃宫里给你拿一些来?”
陌微凉一点儿不想碰娴妃的东西了,拒绝道:“一来一回太久了。拿了我的帕子裁一裁,做个发带吧。”
她今日拿的帕子是银纹蝉纱丝织就的料子,颜色素净,质地轻软,裁成长条刚好做个发带。
她年纪小,不需要梳繁琐的发髻,又为了避免嘉平帝看她梳了发髻觉得她年纪不小了可以嫁人了,她都故意梳双丫髻。
如今在小小的发包上缠上丝带,挽成海棠花模样,丝带尾端刚刚垂在耳后,既精致又可爱。
她对着镜子又是嫌弃又是满意:“好了,就这样吧,咱们该回去了。”
在门外等了半天的陌惊弦瞅了瞅她的头顶,默默将珍珠簪藏进了袖子里。
三人重新回到了大殿,到底是杨福顺心思缜密,叫人去梅园折了许多梅花,让宫人们捧着跟在他们后面。
娴妃看着陌微凉重新梳了头,故意给她台阶下:“去了这许久,你们这是去栖霞山折的吗?折个梅花怎么把头发都折散了?”
陌微凉道:“叫花枝子勾住了头发,簪子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回头还得娘娘疼我,让您宫里的姐姐们辛苦辛苦,帮我寻一寻。”
宜佳公主也道:“母妃,她淘气得很,非要自己去折,嫌弃宫人们折得不好。叫我在外面吹了半夜的风,您要是找到了那簪子,可别还给她,直接给了我吧,当做她给我的赔礼了。”
娴妃笑道:“那感情好,寻找了本宫不告诉她,悄悄给你。”
“多谢母妃!”
几人笑闹了几句,重新落了座。
宴上的人都知道怕是方才宫中出了什么事,但是后宫之事不是他们能置喙的,也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王给儿子递了一个眼神。
寂先泽无奈地凑过来,要给陌惊弦敬酒:“先前在西山,还未来得及向国公爷道谢,祭天之时又承蒙国公爷护佑我父王,我以茶代酒,敬国公爷一杯。”
陌惊弦瞥了一眼坐立难安的寂先灏。
小胖子满脸委屈,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周王府这是确定好人选了?
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
他抬起手,状似亲密地搭在寂先泽手背上,似乎要结果他手上的茶。
但是他方才在外边吹了好一阵冷风,手指凉的像一块冰,寂先泽只觉得手背上一凉,不知怎么地就捏不住杯子了!
“啪!”
一盏热茶从他手中摔落,陌惊弦后退了一步,杯子在他脚尖前方的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嘉平帝微微皱起了眉。
周王脸色挂不住了。
反倒是吴王那边,嘴角抽了抽,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寂先泽呆了一呆,急智上来就想装醉,却被陌惊弦托住了手肘。
他淡淡地道:“世子贪杯,怕是有些喝多了,小心着些,可别又晕了。”
寂先泽臊红了脸:“今儿高兴,有些喝多了,国公爷勿怪,勿怪。”
再不敢提敬酒的事了。
这边吴王世子正要说些什么,被吴王给镇压住了。
一场庆生宴,倒还算是平静地结束了。
嘉平帝将吴王留了下来。
他问:“你在秦燕之地所见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朕的?”
吴王汗流浃背:“还请父皇明鉴,儿臣于秦燕之地所见都上报给了父皇,并无隐瞒。”
嘉平帝只道:“你折子上说,秦燕之地有个流言,诛逆之战的那片区域常有邪祟出没,你可去看过?”
吴王定了定神,觉得嘉平帝不是在怀疑他,而是对当年逆王之事余怒难消。
他答:“儿臣去看过。当年秦燕之民流失过半,那些当年被迁移过去的别地百姓本是不知道那地方的。
后来居住在那片区域的百姓陆续失踪的失踪,疯癫的疯癫,便渐渐流传开来,此地就是诛逆之战的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有了流言,倒是那些逆贼死后化作恶灵,徘徊不去。”
他顿了顿,见嘉平帝没有要提问的样子,就接着道:“儿臣便带着侍卫们去了,在那儿待了几天,还让侍卫们尽可能搜查是否是人为搞鬼。可惜并未发现有人搞鬼。
倒是偶遇了一些樵夫猎户,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流言都是吓唬那些移民的,当地百姓怕那些移民会与他们争夺这片土地,就编出这等流言,期望将他们吓走。”
嘉平帝问:“流言只在移民之间流传?”
“倒也不是。当地百姓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他们并不害怕。”
嘉平帝冷哼了一声:“同样的流言,只有外来的人吓走了,当地的都不害怕!你这么多年脑子都是摆设吗,这么浅薄的谎言你都相信?”
吴王吓了一跳:“父皇的意思是,这是有心人故意告诉儿臣的,好让儿臣不再继续查下去?”
嘉平帝道:“你还不蠢!幸得你走得快,倘若再留在那里,怕是朕就要少一个儿子了!”
吴王面无血色!
他心如电转,突然领悟:“那儿臣突然收到了逆王余孽的消息,也是那些贼人故意放出来,好让儿臣顾此失彼,早日离开?”
嘉平帝轻轻敲了敲桌子,思忖:“那些逆贼,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突然就闹出这许多大案来,不是很奇怪吗?”
吴王心想,哪里奇怪了?
相国寺方丈当年出卖了秦王和燕王,镇国公率兵诛逆,这不都是那些逆贼的仇敌吗?
潜藏这么多年,一朝就杀死了两大仇敌,究竟是哪里让您觉得奇怪了?
嘉平帝看他一脸蠢样,简直忍无可忍:“行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吴王不敢答话,本来他也不操心啊,是您非要留着他问这些事的。
结果嘉平帝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过了年,你便到封地去吧。”
吴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嘉平帝这是决定要立周王为太子了?
要将他赶到封地去,不要挡了周王的路了?
他没有机会了?
他勉强笑道:“父皇,儿臣还想留在您身边孝顺您。”
嘉平帝冷淡地看着他:“你既然有这等孝心,就把润儿留下来,让他代替你尽孝吧。”
吴王如坠寒冰。
嘉平帝不仅要将他赶走,还要扣下他的嫡长子为质子吗?
父皇,您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他道:“润儿还小,不懂事,怕是会惹了父皇生气,不如就让儿臣留下,让润儿去封地吧?”
嘉平帝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直到看得他受不住,摇摇欲坠了,才收回目光。
“你既然舍不得润儿,也就罢了,让你的庶长子留下替你尽孝吧。”
吴王这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一线生机。
“那,父皇觉得,儿臣什么时候启程比较好?”
您打算在什么时候册封周王为太子?
毕竟是自己儿子,嘉平帝也有些不忍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便缓了缓:“时间还早,过完年再说吧。跪安吧。”
吴王告了退,浑浑噩噩地走出来,迎面撞上了杨福顺,勉强寒暄了两句。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跟杨福顺说了什么,摇摇晃晃地出了宫,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府去了。
杨福顺进了大殿,嘉平帝对他道:“去娴妃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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