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乔不想回头,怕她会忍不住,会控制不住情绪,在感受到李云泽手心传来的冰凉温度之时,又做不到狠狠甩开,或是甩手给他一巴掌。更做不到像洪水开闸一般,把心中所有的不满,一次性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也许用已经做不到会更贴切一些,想起之前在田府,曾因一时的不满和看不过眼,便指着李云泽的鼻子大声数落,数落他的渣男行为,可她现在内心是满目疮痍,和无尽的苍凉,却是连指责和质问半句的心情都没有了。
是因为更在乎了,是因为曾经得到,所以才做不到那么潇洒?!还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争辩讨论?!或是太过失望,一次又一次,所以不想再做无用功?!还是当没那么在乎吧,也许这样她的心会洒脱一些,可以自我催眠,才不会那么压抑难受。
李云泽气冲冲的情绪,在对上她的眼神之时,对上那透着无奈,却又心死一般不再因为见到他而雀跃的眼神之时,他莫名有些慌乱,想问的那些尖锐话语,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因为他改主意了,说什么,问什么,都没有留住她,来的更重要。
那种慌乱,是很怕就这么失去她的慌乱,他用力的一扯林以乔的胳膊,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像是之前每一次拥她入怀一样,带着不舍和不愿的搂着她不放,即使她愣神片刻想挣脱开,他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李云泽希望她只是耍耍小性子,希望她是在怪他上一次的表现而发一时的脾气,希望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都不是认真的,更想可以软化她的自我保护,重新温暖她的心。
“你也是这么抱着她的吗?!”林以乔挣脱不开,双手垂着,由着他抱着,冷冷地声音反问着,像是反击一样,脸上是失望至极的神情。
似是反问,却又是透着肯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让李云泽有些疑惑,疑惑为什么每次都要提起芳菲来扫兴,又像是庆幸她发脾气是因为吃醋而带点小喜悦,林以乔也的确是不屑,不屑和任何人分享一个男人,不屑被人堂而皇之的踩了两条船,还要因为那万恶的一夫多妻制,而被所有人告知这是常事。
“我这次出来,连行李都带来了,还不能够表明我的心意吗?!”明明李云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尽显温柔,他的脸色更是柔和的带着宠溺,说话间,手指轻轻点触了一下她额头的时候,是那么熟悉又亲昵。
可林以乔听了,就是温暖不起来,倒夜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曾经让她甜到心窝里的亲昵之举,如今却觉得像个笑话一样不合适。
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三心二意,两面三刀,所有用来形容男子薄幸的词语在林以乔喉咙里一上一下的,最后只是冷漠的往后退了几步,和他再次保持距离。她不想成为让李云泽做一个凉薄之人的原动力,不想再当那个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存在,更不想成为他们两个之间的第三者,所有人眼里的插足狐狸精。
“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林以乔不打算数落谁对谁错,感情本就是最难以言说清楚之事,就算李云泽有错,那她没有管住自己的心,也是错。也许用如此平静的心态接受和处理此事,已经是林以乔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她又怕李云泽继续抱住她,更怕在他一次次的示好之下,会让她心生动摇,林以乔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却也不是小气的要至此同你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有事让人通传一下就好,我一样可以收到,没什么事情,是非得等到当面才能言说的。”
既然李云泽一脸的茫然不知,不论他是不是在装作不知,林以乔觉得她不能再继续眼瞎心盲,决定要断,那就断的干净,他不知,就点到他知道为止。说完和他划清界限的话语之后,好像又想到什么遗漏似的,补充道:“无论如何,这都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我做不到你期望的那个人,我一直所求的都是愿得一心人,同样我更希望你能成熟的处理此事,不要牵连他人。”
她口中的他人,是指顾十三吗?!这是在替他鸣不平?!这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找到了她的一心人?!那他算什么?!他难道就不是一片真心,再无她人。李云泽的情绪,一时很是波动,为她的话大受刺激。
“是他和你说了什么吗?!”李云泽有些气急的抓着林以乔的手腕,的确是他出手打人在先,可他没想到顾十三一转眼会去林以乔跟前告状。见她没有作答,心里又带着怒火狠狠的质问着:“所以你是选了他?!”说话的时候,李云泽感觉他此刻的怒火都要喷出脑袋了,更不明白为什么林以乔可以这么狠心,还能如此自然的做出这样变心之举?!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他从未认识过的样子。
林以乔顿觉无语,这是非得给她安个错处才罢休吗?!还是她承认了,才是他眼中的公平?!真是可笑,她不过是从顾十三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中猜到了七八分,不想李云泽因为一时之气而伤了他和顾十三的兄弟情。可李云泽好像一直都在听错她的意思,听错话里的重点。以前能一拍即合,一个眼神就能会意的彼此,为什么现在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似的,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罢了,这个牛角尖不钻也罢。
也许是被李云泽刚才的话气的,也许是藏在心里的悲伤已经越溢越满,林以乔的语气里透着无力,眼里闪烁着泪花,打转着,努力不让它落下,幽幽的对着李云泽说着她内心最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不是我选了谁,是你放弃了我。”
说罢,林以乔从怀里掏出那根古玉簪,有些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同簪子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一封荣安送过来让燕燕转交的信,她一直没有打开看,因为信是芳菲写的,她犹豫是因为没做好准备,也因为之后从李云墨处得知一些事情以后,联想到了一处,更没有打开的必要了。她归还着玉簪子,也拖李云泽把信转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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