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别人的起伏惊喜之夜,顾十三的显得相当平静,他徘徊在林宅门口许久,一圈又一圈的踱步着,这门终还是没有敲下,静靠着柱子坐在一旁,像是愣神的发着呆,他倒不是怕夜深打扰两个老头子的休息,这样未果的夜,他们怕也是难以入睡,嫌这夜色太过漫长难熬吧。顾十三愁的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们两人言说当下的情形,说有进展又好像没有确实的收获,说毫无进展又好像被暗示了结果。
若不是虎叔突然开门出来,顾十三怕是要在那静坐上一夜,直到他想出一个可行的说辞为止,他倒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等到三日后再说,这样两难不讨好的处境,能免则免,说不定还会换来指责数落。可每每想起孙老上次急火攻心的样子,顾十三就知道他是免不了的,两个老人都上了年纪,刺激之事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若不来时时通报一声,不来缓和一下他们时刻焦虑的心思,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林以乔回来,他都没法面对她,又谈何开心。
虎叔的开门声惊吓了正思索的顾十三,同样,深夜来访的顾十三出现在门口也让虎叔十分惊讶,惊讶过后,半点不敢怠慢的就把人往里请,他知道顾十三肯定是来送阿宝小姐消息的,只是他踌躇不前的犹豫模样,虎叔的心里也凉了一大截,若是好消息,他还不得飞奔着就把门敲的响响亮亮通报。
“我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出来看一看。”虎叔有礼的请着顾十三入门,又出言解释着他的突兀,下半句他没有说的话,是想出来看一看阿宝小姐会不会出现在门口。
“我好不容易让老爷喝了一碗安神茶,晚上应该能睡上一会。”见顾十三只是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虎叔也没有问,而是慢慢地说着两个老头的现状:“这几日,吃的也少了,终日都望着门口发呆,怎么说都不肯睡,我......顾少爷此行若是有好消息......若是没有,还望等老爷的精神好一些再......”
顾十三哪有什么药到病除的好消息,瞧着虎叔欲言又止的悲伤样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连虎叔都瞒不过,又怎么能唬弄那两个老头子呢?!只是虽然不是什么利好的消息,却也不至于是虎叔想的那么悲壮伤心之事。见他还要强忍着悲伤招呼,顾十三拉住了要泡茶的虎叔,示意他停一停。
“能睡上一会也是好的,就不要叫醒他们了。”顾十三拉住虎叔后,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虽然没有把人带回来,可也不是来报忧的,你们家小姐目前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我还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一定能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听完顾十三的话,虎叔心里憋着的大石算是放了下来,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好消息,可又问着为什么还要三天时间,问着有没有什么是他可以做,可以帮忙的。
也许比起和二老说,和虎叔更容易开口。顾十三不想打扰好不容易睡下的老人,也不想干等到天亮,再面对一次焦急希望得知好消息的脸庞。或许一向照顾两个老头起居饮食的虎叔,更知道怎么顾忌他们的心情,更知道怎么把此事往好的一面说。
他想了想,对虎叔诉说道:“也许不用三天,既然我答应了他们,会把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就一定会做到。帮忙倒是不用,不过在我把人平安带回来之前,你要先照顾好林老他们,别让他们多想,最重要的是要耐着性子再等等。”顾十三说完后,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也许是因为虎叔不会驳他的话,找他的茬,要是换做孙老头,听完他的一番话肯定要说他是在狡辩,在找借口敷衍他们,别说是三天,三个时辰估计都不可能。
虎叔虽然一直在应声点头,却也是面露疑虑的,只是这样没由头的几句话,要说服两个老头什么都不做的在家里安心的呆着,还真是有点困难,不过要是顾十三真的能说到做到,他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拖上三天,奈何他心里的疑虑也不是完全的信服。
“今日是我和孙老原先约好的期限,是我没做到,不过我已经有了她的下落,只要再给我三天时间,贸然出手可能会坏了计划,我若是怕被责怪而找说辞拖延,那我今日直接不出现就可以了。只要你们耐住等待的焦虑,三天后,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完好无损的阿宝小姐。就这样吧!”
也不等虎叔给反应,顾十三说完要说的话,就要离开,至于接下来怎么说服两个老头子,他相信虎叔能办好的,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待了吧?!只是出了林宅的大门,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秦楚馆的不营业,为的就是免去他们闹事的麻烦吧?!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干等到三天以后,那也是不可能的,若那只是黄有财放出的迷雾呢?!若那女子根本不是林以乔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好像过着和原来一样的生活,却好像又完全的不一样,本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李云泽不同待之,却没想到让他自己沉陷了下去。是在什么时候,是因为哪一个动作,还是因为什么话,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好像就很突然的发现她占据了心里的很多位置,很突然的就意识到心间挥之不去的身影皆是她的影子了。
落寞的一声叹息,让他的身影也显得格外的落寞,就算是朋友而已,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不管,就算是毫无可能,他也想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再走一段路。
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又起止那两个倔老头呢,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顾十三还是往秦楚馆的方向走去,打算在那附近暂租一个住所,秦楚馆里面藏了见不得光的人肯定是事实,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林以乔,他都要盯住黄有财的一举一动。而且他现在回去顾府,也是听柳女侠的继续唠叨,说不定还要被强按上那些跑腿的差事,一想起可爱的柳女侠做起了媒婆的活,瞬间就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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