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内的少女们,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场中,夹杂着恐惧和忐忑。
清平先生的面庞显得更加严肃了,身侧袖子里的手指甲险些抠到肉里,无不彰显此刻的她,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金陵女学是什么地方?
那是多少世家望族挤破头也要送家里的姑娘们进来的地儿。
这女学考核又是何等的重要!
就在此时此刻,在自己管辖的地界里出现暗箭伤人的行为,差一点伤了考核的学生。
这不是在拉她这个代理院长的面子,这是在砸金陵女学的招牌。
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直到看见万老回到了场中,清平先生这才彻底卸下劲来,也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身后的学生身上。
只在看以安的时候,不漏痕迹的点了点头。
她记得,那是算学今年的头名。
......
马场内很是安静,除了微风轻轻的吹着,偶然一两声的啜泣,偌大的马场算得上是寂静无声。众人都紧盯着从远处走来的万老。
准确的说,是盯着万老提着的那个人。
以安走在万老的身后,后边则是其余参加赛马射箭的姑娘。
阔步在前的万老很是挺拔,满头银发都挡不住的挺拔。
刚一走到观赛区,清平先生便带着众人迎了过来,看了眼被射穿心脏的刺客,问道:“万老,有痕迹吗?”
万老点点头,将刺客放在地上,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身后的姑娘们,从怀里掏出一物:“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令牌,怕是哪个府邸之物。”
清平先生接过令牌,前后看了看,漆黑如墨的令牌,只中间刻着烈焰印纹,倒是无奇。
咦?!
清平先生手指轻轻抚过令牌中间的位置,对着阳光照了照,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字。
是……方字。
方?
眸光一闪,清平先生看向万老的身后,那个镇定自若的姑娘。
以安心下暗叹:终是来了!
看来哪里都躲不过纷争,以安缓缓的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清澈而疏离的光,看向清平先生手中的令牌,问道:“先生,可是有不妥?”
话音未落,万老便出声喝道:“你个小丫头,瞎问什么?还不扶着你老师边上歇着。”说罢,伸手捂着胸口,难受不已的模样。
看得以安呆愣了一瞬。
万老看着自己算学的门生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一把将以安拉到自己身旁:“快点!扶师傅休息去。”
“哦。”
以安老老实实的搀扶着万老往算学的方向走去,还不时的听万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着: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怎么能自己挡过去呢?万一箭射到你怎么办?”
“救人也不能不要命呢?”
“也得亏你骑射技艺出色……”
万老走一路,嘀咕一路,明着是责骂以安,可在场的先生们,谁听不出他这是给自己的门生叫委屈呢!
以安也就装鹌鹑,接收了这老头儿的好意。
从始至终,清平先生都没有开口,既没有附和万老,也没有质问以安。
但她的心里却笼上了一层愁云,刺客暗箭对准李家姑娘,又搜出这刻有方字的令牌,这是明指方家女为夺魁而做。
可她看的清,那方以安骑射佼佼,场中的少女根本无法相比。
而且,算学已夺两门,就算这门丢了,也还有机会,怎会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
更何况,万老亲自担保。
与其说是清平先生相信以安不会出此下策,不如说,她更相信万老的为人。
过了片刻,清平先生翻手将令牌收入袖中,扬声宣布:
“射御比试终止,此科不计入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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