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抬头望天,刻意调高声音大声道,“爷爷,你可是听见了,不是我故意把电话给伯父的,是他急着想要和你深入交流,沟通思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向东的电话声音已经开到了最大,他能听见陆家荣那边喘着气的呼吸声。
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不被陆家荣认出来的几率是多少,陆向东最后得到了一个结论,为零。他识趣地将电话放远了一些,大气也没有出上一口。
陆家荣拿着电话之后,也愣了愣,沉默了一秒,出声道,“我该怎么称呼他?lily叔?”
林浅浅埋头吸了一口果汁,想也不想地说道,“这种事情小学课本上就有,见到长辈,男的爷爷,女的奶奶。”
“小学还教这种?”陆家荣的表情里面明显地写上了不信任。
林浅浅慢吞吞地将吸管从嘴里吐了出来,抹了抹嘴,“难道你小学没学过?”
“我没上过小学。”
林浅浅把吸管重新含在了嘴里,抬头望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里的亿万富翁?
正想着,就听见了陆家荣轻咳一声,总算是对着电话开口说道,“爷爷,我有些事想和lily父亲谈谈,你能让他过来一趟吗?”
“噗”林浅浅嘴里的果汁喷了出来,由于仰着头的姿势,那些喷出去的果汁就像是喷泉一样,在上升了一段距离之后又落了下来,尽数洒在了林浅浅的脸上。
和她几乎有同样动作的人,是电话那头的陆向东。
爷爷?
陆向东看着电话屏幕上面自己的脸,出现了微微的扭曲。
“喂?”陆家荣见电话那头没有回音,不禁提高了声音。
陆向东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再去叫人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死气沉沉地应了一声,“他没空。”
陆家荣皱着眉头追问道,“他是有什么事吗,我听lily说他现在正在美国,你如果是担心路程太远的话,我可以派人用飞机去接他。”
“不用了,他死了。”陆向东不耐烦地说完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陆家荣呆了五秒,才放下了已经挂断的电话,目光僵硬地落在了林浅浅身上。
林浅浅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头皮一紧,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林浅浅轻咳一声,将果汁捧在了胸前,试探性地开口道,“我爷爷怎么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陆家荣犹豫地看着她。
“坏的。”林浅浅想了想,缓慢地答道。
“你爷爷似乎不太喜欢我。”
“我爷爷脾气不太好,你不用理会他。那好消息是什么?”
“你不用花时间去等你爸爸了,他来不了了。”陆家荣收回了手,精心保养过的手指还是像少年人一样修长,有力。
林浅浅愣了愣,“为什么?”
“他死了。”陆家荣神色平静。
“哦,死了也好……”林浅浅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你说什么,我爸死了?”
陆家荣点了点头,白净的手指在桌子上面画着不规律的圆圈。
林浅浅凌乱了,“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坏消息吗?”
“这不是坏消息。”陆家荣眉头往中间靠了靠。
林浅浅握了握手里的杯子,“难道这是好消息?”
“不是。”陆家荣像是很不满意林浅浅的追问,“这只是噩耗。”
耗你妹!林浅浅在心里不受控制地咬着牙骂道。
陆家荣拍了拍她的肩,优雅地站起身来,“节哀。”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虽然不是真的,但林浅浅对他这种敷衍的语气还是觉得有些无力,她放下杯子,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定格在悲伤上面。
陆家荣惊讶地看着她,“我还要说什么?”
“做为你未来的儿媳妇,你未来的亲家过世,你就只有节哀,难道……”林浅浅顿了顿,伸出了手,“难道你不送点什么东西?”
陆家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你觉得没有了你父亲,陆向东还会和你在一起。不能提供利益的人,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他从来不是那种慈善家。”
林浅浅的手僵在了空中,“你太直接了。”
“你太间接了。”陆家荣将墨镜戴到了脸上,不再看林浅浅的脸色,身形稳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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