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城。
祁宁远得知萧星寒和穆妍回来,匆忙过来见他们。
“表妹夫!你那个外公的实力太变态了,你们再不回来,他就要跑了!”祁宁远皱眉说,话落看到萧星寒和穆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愣了一下,“这次去又受伤了?对了,那个老贱人约你们过去干什么?”
“安神香也不行了?”穆妍问祁宁远。
“风潇然的那种安神香那么珍贵,一直给轩辕烨用,根本不够啊!你们走之前做的那些,已经用完了!”祁宁远说。
“我去看看。”萧星寒说着站了起来,穆妍和祁宁远也一起过去了。
轩辕烨被关在朔雪城城主府的一个地牢里面,刚一靠近,他们就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见到轩辕烨的时候,他还是那副样子,白发如雪,像一头野兽在笼中挣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能让人感觉到他滔天的愤怒。束缚着他的玄铁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脚下的地面是石头,此时出现了许多裂缝。
“这样下去不行。”穆妍蹙眉,“不可能用安神香困他一辈子,那种安神香所需要的药材有几味不易得,成本太高了,我们养不起。”
“那怎么办?”祁宁远看了看萧星寒发白的脸色,弱弱地说,“要不,想个办法,把他给……”祁宁远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祁小远你真心的?”穆妍看着祁宁远问。
祁宁远轻咳了两声:“表妹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那么狼心狗肺!其实我的意思是,他已经这样了,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非但帮不上我们,反倒成了让我们头疼的问题,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困住他的话,还有可能会被他伤害。既然如此,我还是认为,应该让表妹夫吸了轩辕烨的内力!”
“他会死。”穆妍叹了一口气。
“不不不,我绝对没想让他死!我是想说,你们俩这么聪明,能不能找到一种方式,既让表妹夫吸了轩辕烨的内力,还能让轩辕烨继续活着?”祁宁远眼中精光闪烁,“这样一来的话,对我们大家都好啊!我想如果轩辕烨有朝一日清醒过来,也绝对不会责怪表妹夫的!现在如此强大的实力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他无法分辨亲人仇人,只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萧星寒和穆妍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下来,一时没有说话。
祁宁远伸手揽住了萧星寒的肩膀:“表妹夫,你就这样想,轩辕烨现在因为心理问题,没有办法给他自己和云中城死去的冤魂报仇雪恨,但你作为轩辕烨的外孙,得到了轩辕烨给的内力,这样跟他自己报仇,意义是没差的!”
萧星寒拂开了祁宁远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我们之前就想过,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强行吸了他的内力,他一定会死。”
祁宁远瞪大眼睛:“你俩之前就在想这个了?我还以为这次我比你们聪明呢!原来只是你们想到了没有说。不过这个不重要,我是真心觉得表妹夫对自己的要求可以不要太死板,这也不涉及人品和原则问题。只是如果你们想不出可行的办法的话,这个想法也是白搭,唉!”
祁宁远话落,安静了片刻的轩辕烨再次挣扎了起来,铁链的另外一端固定在地上,连接处已经松动了。
穆妍眼眸微缩:“祁小远,做好准备,这次你来主攻。”
穆妍话落,一声巨响,碎石纷飞,束缚着轩辕烨手臂的一条铁链脱离了地面,成为了他手中的武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击打过来!
祁宁远神色一凝,飞身而起,挡在了星寒和穆妍前面,伸手去抓那条铁链。
铁链被祁宁远抓住,却没有如他预期停下来,他被铁链带着,身体重重地朝着墙上撞了过去!
萧星寒跃起,在祁宁远即将撞墙的时候,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了铁链,然后两人将铁链绕着发狂的轩辕烨缠了几圈,将轩辕烨死死地缠住,再次束缚在了地上。
祁宁远看着萧星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熟悉的小药瓶来,打开,在轩辕烨面前轻轻扇了扇,再合上,轩辕烨很快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们还有啊?”祁宁远说着,擦了一下满头的冷汗,感叹了一句:“这些个老怪物实在是太恐怖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弱爆了。你俩都受伤了,才刚回来,赶紧去歇着养伤,这里我先看着。”
“嗯。”萧星寒把手中的药瓶给了祁宁远,然后带着穆妍一起离开了。
去见了谌寂,谌寂看到穆妍的脸色,心疼又无奈。
上官凌提了个很大的食盒进来,开始摆饭:“萧老大,小九师妹,你们一路回来,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我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你们赶紧吃点。”
“我还以为凌师兄你现在正在忙着揍晋连城呢。”穆妍轻笑了一声。
“那个贱人,我晚点再收拾他!”上官凌轻哼了一声,把饭菜摆好,然后就出去了,说萧星寒和穆妍有什么事随时吩咐他。
“小花儿,星寒,快吃点。”谌寂起身给他们盛汤。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吃饭了,喝了碗热汤,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
“爷爷,我们自己吃,您别忙了,坐下歇着,正好我有些事想要问您。”穆妍对谌寂说。
“有什么要问我的?”谌寂问穆妍。
“这次去云中城,我们见到了那个天宗的宗主,他说他是轩辕烨的兄弟,很亲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穆妍说,“爷爷应该知道轩辕烨有几个兄弟吧?”
谌寂闻言,神色微怔:“这,他真的说他是轩辕烨的兄弟?可是据我所知,轩辕烨的父亲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轩辕烨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父亲也没有再娶,轩辕烨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一个都没有。”
穆妍挑眉:“那个人应该不是轩辕烨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否则他只需要说‘亲兄弟’三个字就行了,但他的原话是‘本尊是轩辕烨的兄弟,有血缘,很亲的兄弟’,他又说萧寒寒应该叫他一声叔公,我想,他应该是轩辕烨的堂弟吧。”
“堂弟?”谌寂神色微凝,“轩辕烨是有一个亲叔叔,名叫轩辕风,我没有见过,因为轩辕风在二十岁那年,上吊自杀了。我父亲提起过几次,每次说到轩辕风的死因,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轩辕风,二十岁自杀……”穆妍若有所思,“他死的时候,娶妻了吗?可有孩子?”
谌寂摇头:“据我所知,轩辕风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轩辕风不为人知的孩子?轩辕风的死,明显有蹊跷,他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吗?”穆妍感觉脑海之中有一团乱麻,她只要找到某个“线头”,就能马上梳理通顺,但是那个“线头”,却藏得太深,始终抓不住。
“轩辕烨的父亲就只有一个弟弟?”穆妍又问了一句,“爷爷说过轩辕烨的父亲没有双胞胎兄弟姐妹,那轩辕风呢?他也没有吗?”
谌寂愣了一下:“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当年在说我与司徒宇的时候,我父亲好像提过一次,说天启大陆双胎必须送走一个的规矩是绝对不能破的,就连当时的霸主轩辕氏都不例外,还说轩辕烨的父亲,原本是有一对龙凤胎弟妹的,只留了轩辕风一个,轩辕烨的姑姑一出生就被送走了,后来也没能找回来。”
“也就是说,轩辕烨不止有一个叔叔,还有个姑姑?”穆妍脑海中突然跳出在轩辕氏祠堂之中见到的那个女人的画像。
“爷爷知道轩辕烨的姑姑叫什么名字吗?”穆妍问。
谌寂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我那次问起天启大陆的这个规矩,我父亲提到轩辕风还有个妹妹的话,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很多孩子被送走,外人知之甚少。”
穆妍神色有些怪异。二十岁那年突然自杀的轩辕风,被送走的龙凤胎妹妹,挂在轩辕氏祠堂的女人画像,画像中的女人,看年纪,似乎也在二十岁上下,她要跳海自杀,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画中的孩子,没有五官……那个金面男人,夺走了轩辕烨完美的脸皮,他自称是轩辕烨的兄弟,很亲的兄弟……
“小花儿?”谌寂叫了穆妍两声,穆妍才回神。
“你想到什么了?”谌寂问穆妍。
“我……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穆妍轻声说,“那个天宗的宗主,有可能就是轩辕风不为人知的儿子,他的母亲,就是轩辕烨的姑姑。”孪生兄妹结合,所生下的孩子,早夭或者畸形,都太正常了……
谌寂神色大变:“什么?你是说,那个人是轩辕风跟……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太违背人伦纲常了!
“我只是猜测。”穆妍说。
“八成以上的可能。”萧星寒接了一句。
其实在那个金面男人说出他是轩辕烨的兄弟,很亲的兄弟的时候,他的身份秘密就剩下一层薄纱了。萧星寒和穆妍只需要调查轩辕氏当年相关的人,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从而推断出那个金面男人的身世。
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谌寂自己有一个被送走的孪生弟弟司徒宇,所以他对于天启大陆涉及到双胎的事情会很关注,他的父亲才会提起轩辕风还有个孪生妹妹这件事。
轩辕烨只有一个叔叔,那个人自称是他的兄弟,却不说亲兄弟,只说“很亲的兄弟”,也不说是堂弟,这里面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说那个人是轩辕烨的叔叔和姑姑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他既是轩辕烨的堂弟,又是轩辕烨的表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那样描述自己跟轩辕烨的关系了,确实很亲,却是畸形的……
谌寂的神色还是很震惊,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穆妍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猜对了,那个人出生就是见不得人的,天生身体又有残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都有可能。”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谌寂还是想不通。
“轩辕风自杀了,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轩辕风的孪生妹妹也要自杀,至少可以说明,他们不是自愿的。要么是因为轩辕风的妹妹被送走,多年之后再见,不知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犯了错,要么就是……”穆妍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声音顿了一下。
“就是什么?”谌寂下意识地问。
“要么就是被强迫的。”穆妍幽幽地说,“画像里面的女人,眼里满是仇恨。”
“这……不可能吧?”谌寂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我觉得小花儿你说的他们兄妹多年之后再见,因为对彼此关系不知情,所以错误结合,这种更可能是真的。他们生下了孩子之后,知道真相,无法面对,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如果说有恨,那恨的,应该就是当年把那个妹妹送走的人,还有那个关于双胎的规矩!”
“爷爷,我倒是觉得,他们是被强迫结合的,更有可能。”穆妍面色沉了下来,“如果说当年轩辕烨的姑姑被送走,长大之后用别的身份回到了云中城,并且也不知道自己是轩辕氏的后代,跟轩辕风相恋,还生下了孩子的话,他们为何没有光明正大地成亲呢?以轩辕风的身份和地位,这根本说不通。而且我不相信一对龙凤双胎容貌会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轩辕风的妹妹或许跟他们的母亲或者父亲长得很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愿的情况下,犯这种错误的可能,太小了!”
谌寂神色难看起来,就听到穆妍接着说:“就像晋连城的母亲莲心,流落到那么远的地方,生下了孩子,连策一见晋连城,就知道这是他的外甥,因为大部分时候,血缘关系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再说了,爷爷你的孪生弟弟司徒宇被送走,谌家为他安排了收养的人家,并且还派了人去照料,避免他受苦。作为轩辕氏出身尊贵的小姐,轩辕烨的姑姑被送走,轩辕氏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吗?等她回来,又没有一个人认出她?绝不可能!”
“可……如果他们真是被强迫结合的,怎么会有人做那种事?为了什么啊?这太奇怪了!”谌寂觉得无法理解。
“一定有一个理由。”穆妍面色沉沉地说,“我甚至怀疑,轩辕烨的叔叔和姑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轩辕氏的人做出来的。既然轩辕风自杀了,他的孪生妹妹应该也死了,不该存在的那个孩子没有被暗中解决掉,却在暗中活着长大了,还有机会得到那样的实力,或许,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的目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恶心,很无耻,但或许有人认为,龙凤双胎结合,生下的孩子会有什么特殊的可利用之处也说不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穆妍见过的怪事太多了,所以她的思维向来比别人都要更加开放。只是此时此刻,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还是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谌寂的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爷爷,怎么了?”穆妍握住了谌寂的手,一片冰凉。
谌寂声音颤抖着说:“曾经,每个家族有一位长老,一起来管理将双胎送走一个这件事,那些长老,都是家族之中的医毒蛊术高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去做这件事,现在……”
穆妍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或许,他们是要秘密制造出特殊血脉的孩子,来养蛊。那个人和轩辕烨,都可以百毒不侵,但这个目标,在我看来有点小,能够做出这种遭天谴的事情来,说不定他们想要的,是长生不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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