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整洁,是人们走进这里后的唯一印象。
宽阔明亮的场地中,二百张病床整齐的摆放着,病床之间用布帘间隔开,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在各张病床之间穿梭。
在这里完全没有人们对过去医院的旧有印象,丝毫不见一丁点的杂乱和阴暗。
“各位,在这里看不太清楚,我们从这边上楼。”
李德引导着众人从一旁上楼,在二楼办公室的内部看台上,能够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的看清楚所有情况。
“因为时间过于紧张的问题,我们没法给患者们独立的小病房,只能在这里集中治疗……”
可是此刻没人能听进去这些细枝末节,所有人都在看着医院顶棚上那个巨大的绿色水晶阵列。
数十颗巨大的水晶由法师篆刻的魔法回路连接到一起,闪烁着荧光绿色的能量被从水晶里引导出来,沿着魔法回路流入到下方的巨大机械装置中,然后又经过数次分流,分散到五百张病床前的每条机械臂之中。
在这些细细的机械臂尖端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绿水晶,操作着这些机械臂的正是隶属于文明之光的地精们。
这些地精是用头盔上的复杂线路和机械臂建立起来连接,用思维控制机械臂行动放射出绿色的能量束,治疗着病床上的暗影感染者。
克拉苏斯蹩着眉头,指着顶棚上的水晶阵列猜测到。
“这里面储存的是邪能?”
“没错,这里面储存的都是邪能,有序的邪能。”
忙碌完的诺格弗格出现在众人的身后,回答着克拉苏斯的问题。
“邪能?有序?”
克拉苏斯、阿纳克洛斯、安东尼达斯几人面面相觑,代表着极致混乱的邪能无论如何和“有序”都扯不上关系吧?
“很意外是吧,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不过这当中涉及到了一些很深奥的概念,我想还是交给两位知识渊博的法师讲述吧。”
诺格弗格走过来与卡德加、克尔苏加德依次点头示意。
两位法师也是点头还礼,然后互相谦让了一番由克尔苏加德解释到。
“相信几位都能理解一个概念,秩序和混乱都是相对的。奥术能量搭建出稳定有序的物质世界,但魔法偏偏就是一瞬间对秩序的打破重组。
奥术与邪能存在这对立与统一,兽人术士在用邪能战斗的时候,本质上也是在给混乱的邪能建立秩序。
说实话,因为这无处不在的辩证法,我现在陷入极度的迷茫之中,宇宙的真理大道到底是什么?秩序中包含混乱,混乱又创造着秩序,如此循环演进的大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切又有没有终点?”
安东尼达斯被东拉西扯的头疼,指着那些绿色的水晶说到。
“说些实际的,我想知道这些水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别告诉我那些都是卡亚水晶!”
两位法师和地精相视一笑,最后还是诺格弗格解释到。
“好吧,它们其实就是卡亚水晶。”
麦格尼·铜须不解的问到。
“卡亚水晶?地精工程学的动力来源?它们和邪能有什么关系?”
诺格弗格一脸庆幸的解释着。
“说实话,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地精的历史和卡亚水晶有着极深的渊源,而接触邪能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地精有着和邪能高度契合的体质。
由此我产生一个猜想,卡亚水晶这改变了地精命运的东西,是否和邪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过去我们仅知道卡亚水晶内部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可以驱动大型工程机械,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探究这力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直到我们近期的研究,终于确定了卡亚水晶中蕴含的能量,就是以稳定态存在的邪能!”
听到这里,安东尼达斯的表情明显是受到了极大震撼,这位首席大魔导喃喃自语道。
“居然真的是卡亚水晶……原来它的易爆性质是因为邪能……”
诺格弗格则继续讲解到。
“我们将大量的卡亚水晶组成阵列,通过邪能和奥术可以相互转化的原理,将水晶中蕴含的邪能转化后稳定导出,经过机械装置后再稳定分流,到最后的每一条机械臂的末端,再通操纵者的手动定量转化回邪能,由末端小块卡亚水晶释放邪能束,治疗感染者身上的暗影毒素。”
诺格弗格所讲的令希洛玛叹为观止,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持否定态度。
“控制邪能?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做到的?邪能拥有蛊惑人心使人疯狂的力量!在这里有这么多人近距离操作邪能,但凡有一个人失控,都将会引起一场灾难!”
出人意料的是诺格弗格并没有反驳。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所有在一线操作治疗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地精。经过我们的反复试验终于确定,只有地精在长时间近距离接触邪能时,身心才不会受到负面影响。
我们研究的整个前期阶段,都是在证实一件事:其他地精在接触邪能时,也能和我一样是可控的。
现在看来我们的构想非常成功,我们对所有从事治疗工作地精进行标准化培养,具体到对邪能的转化量、卡亚水晶尖端对邪能的释放量,全部都制定了统一标准,用稳定的能量治疗患者。
可以说就在这里,我们成功做到了让邪能变得安全可控,未来我们将成功的推广邪能无害化使用,来抑制邪能的蔓延。而实现这一切的钥匙,就掌握在地精的手中。”
诺格弗格说这些的时候精神相当的振奋,但安东尼达斯却不置可否。
“财政部长,这样富有诗意的吹嘘就到此为止吧。古往今来多少看似完美的构想都输在了细节上面。
按照你的说法,对地精的转化邪能和释放邪能都标准化。可这样做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卡亚水晶也需要标准化!
可是你别以为我不了解卡亚水晶,研究能量水晶在达拉然可是一个大课题,我自己就曾研究过卡亚水晶,只不过因为其太难改造,没有多长时间我就放弃了。
据我所知卡亚水晶最怕受到外力影响,一旦外力过强打破水晶内部稳态,卡亚水晶所蕴藏的能量就会被引爆。
即便是地精工程学对水晶的利用,也只是把开采出的完整水晶分为:极小、特小、小、中、大、特大、极大和不可利用等大小型号,再对应到不同的使用环境之中。
可就是这样,地精的矿洞也会经常发生矿难。同时地精机械的不稳定,也和能量源的不稳定有很大关系—从未有过两块一模一样的卡亚水晶。
而按照你的设想,恐怕只有将每块卡亚水晶都制成一样的大小和能量品级才能够做到。但就卡亚水晶那不稳定的状态,绝对不可能被改变形状,艾泽拉斯根本就没有切割卡亚水晶的技术。”
“啪啪啪……”
诺格弗格忍不住鼓起了掌。
“您说的太好了,想不到您对卡亚水晶了解的这么全面,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一点您说的很对,那就是艾泽拉斯不存在切割卡亚水晶的技术。
不过艾泽拉斯不存在的技术,可不代表其他世界不存在。在德莱尼种族之中,掌握着高度先进的宝石切割技术。
感谢努波顿萨满,为我们和这种了不起的技术建立了桥梁。过去一段时间里,我们一分钟都没敢浪费。即便战争最紧张的阶段,我们的工作也没有停止,动用一切渠道获得卡亚水晶、与戈隆加斯方面取得联系、培养审查合格的地精……
终于在这次大范围的暗影毒素感染事件中,我们前期的所有准备都派上了用场。”
诺格弗格讲述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对瀚海都护的这一切规划赞叹不已。
只有克拉苏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诺格弗格部长,说了这么半天我发现一件事,为什么你只提到了卡亚水晶,却绝口不提邪能与术士?”
“啊?哈哈哈哈……”
诺格弗格先是一愣,随后就大笑了起来。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克拉苏斯有些不悦,诺格弗格则笑着解释道。
“亲王殿下,您就没有发现?从事这样的治疗工作,其实只需要有调动邪能的能力就可以胜任吗?这里真正的能量源头,只是上面的卡亚水晶阵列而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似笑非笑的李德、诺格弗格、克尔苏加德、卡德加等人。
“你们的意思是?下面的地精们都不是……”
李德终于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对了,现在的瀚海都护除了诺格弗格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术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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