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志略》[中堂①结役天权星散 重游南郡皇甫孤欢]腊月十八日至复土元年五月廿日

    轩辛即位，天权军构渐解。皇甫崇号为“南郡荡寇大元帅”，封“儒枭”之名。轩辛道北狄常来搅扰，下旨令天权出师伐北狄。皇甫崇领兵四十万，誓师伏龙塔，过青云山系直奔荆棘道。
    大军逼近荆棘道，北狄遣重兵守御。皇甫崇唤来长氏双雄：“本帅向闻荆棘道有小径直通扬武城，北狄以为我等大军不能通行小路，必然疏忽。汝二人猎户出身，必能寻到此处。”二将抱拳：“明公有令，敢不效命！”
    数日后，长久安，长久乐部绕在敌军之后，与皇甫崇军挟攻之。北军惨败逃走，皇甫崇军向扬武城。待北狄来守扬武，皇甫崇又令千延军北上进军护京城，城破。皇甫崇留管仁龙一军在此，孤军深入往中堂山，一路势比河决，连破北狄勤王军萧观，商红郎等，直逼北狄都城。叶少锋夜袭卫队城，破中堂山北狄大营，大杀四方，转战八城。其名远震疆土，端医得北狄小儿夜啼。
    皇甫崇乘叶少锋威慑北狄之时，发方形虎面军绕过中堂山，杀奔北都卫城青交，斩萧观。北狄几欲迁都而避锋芒。
    正要击破北都，轩辛旨令还京。先是叶少锋横扫北狄时，皇甫崇即受秘旨勒令还军，复以“将在外，其事自便，不受君命”。今又见明昭法旨，长叹一声，皇甫崇思忆起圣尹大元帅攻拔青云一役，悲道：“功高盖主，不令天朝灭此寇！”吐血数口，自觉不适。天权因与北狄议和退军，皇甫崇密令拆毁北城，毒水井，灌耕田，焚村庄，以削北狄。
    退兵之时，皇甫崇遥望北都，中堂山上，狼烟滚滚。悲从中来，于此地设奠祭战亡将士，赋曰：
    “忆秦娥·界
    贪狼灭，烟催漠北长缨裂。长缨裂，锋芒化土，刃鸣未歇。
    雁翎飞絮新时节，关山暮色苍凉血。苍凉血，燕然石刻，英魂成铁！”
    天权退后，皇甫崇托病还南郡，“天将临战权构”就此解散。皇甫崇得轩辛下旨，大会天权众将于南郡。
    席上，皇甫崇以水代酒，一一受敬。忽然虺秦上前，使个眼色，皇甫崇心领神会，假意失手洒水湿袖。托故退席更衣，虺秦果然候在营外。
    “何事？”皇甫崇问。
    虺秦一扫左右，目示：此间不便。皇甫崇与之走出数十步，虺秦方才言道：“慎，行。”
    “此是何意？”
    虺秦说出一字之外的句子，似乎极为吃力：“某闻，上意，杀，汝。”
    皇甫崇苦苦一笑：“此事自知，然——汝从何处知来？”
    “宫中，”虺秦脖颈上青筋爆起，牵动两肩肉，“旧部。”
    “旧部？虺秦，尔竟是何人？”
    虺秦沉默片刻：“天将，听说过……飞鱼卫②？”
    “飞鱼卫？”皇甫崇一惊，“汝……是卫队长么？”
    虺秦点点头：“耀光临朝，仁宣受逐。”
    皇甫崇自然明白虺秦在埋怨耀光帝撤飞鱼卫另立伏蜃卫代之一事③，只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虺秦比个赞许手势。又说：“其，买通汝侍。在意。某，假意示好，助汝。”
    皇甫崇还席应酬，夜还下处，抚剑扪心，和衣而卧。自此皇甫崇常佩剑而眠，并嘱夏隐月等亲近之人如此。
    欢会数日后，各奔前程。叶少锋知轩辛极恶己④，求返兴邦为将，得允；
    笑番与同宿皆因年迈老病请辞，笑番回伏龙山作清闲将领，同宿返东安聚财生富；
    虺秦复入宫内，飞鱼卫复；
    吴火殇得擢升殿前大将军，右於在京操练神机营，施通作孤平矣副手，在弓队任将；
    卢羽补录旧职，与长氏二人往任东岭边将；
    千延与仁会亭一道守白玉关及镇北三山；
    万利入朝，不久又配为监军；知军，乐芳，羽经三人尽升为京官，调离南郡。知军掌天部⑤，乐芬入阁，羽经往刑部；
    方形虎面调往南乐城，行元帅事；
    包文英返山石，不久病亡；
    轩辛为刘弘等建邸帝都，却命黄虎去守帝陵；
    管仁龙，练成方因曾受伪职，被轩辛降职，二人索性辞官，来与皇甫崇告别：“圣上英明之眼内，岂容我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皇甫崇亦叹：“吾思披发入山久也。”遂告病重，轩辛修缮空影湖畔皇甫崇旧居，教住京。
    刘弘来看视，皇甫崇求教剑法。刘弘慷慨，将平生所创七十路破天剑法授之，纵横捭阖，荡气回肠。刘弘舞剑庭间，剑芒罩体，无坚不摧。
    刘弘道：“前十五路有少年得志之傲气，止攻不守；中二十路，壮年豪迈，蔑视群小，杀气太甚；次二十路，去虚求实，攻守兼备，但求无过……”忽然顿住。
    皇甫崇问：“末十五路如何？”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刘弘喝声中，肃杀萧凉之气大盛。
    陟兴亦来探视数次，口口声声劝皇甫崇回朝为官，效力轩辛。皇甫崇推病，陟兴问：“兄难道不愿为圣皇之臣否？”皇甫崇按捺不住，抚胸大骂之：“汝甘为轩辛之狗而吠我乎？轩辛处处忌惮吾，本将岂有所不知！在朝掌权惧吾作乱，退朝放权又称吾不臣，汝等意欲何为？莫非要本将自裁？”陟兴却失惊：“兄长病得糊涂了，莫妄称圣上名讳！”皇甫崇竟忘装病，爬起沿路唾之。夏隐月拉住，逐出陟兴。皇甫崇坐回床头，长叹拔剑：“本将起兵时，早料有今日！”
    夏隐月急抢剑：“师傅！”
    皇甫崇笑掷宝剑：“这天下俱在吾心内，有何可畏？夏隐月，且看轩辛如何杀我！”
    京中传谣，称知军为“知六部”，乐芬为“乐一阁”，隐指天权势大。轩辛作势，赠皇甫崇白玉滴血带示宠。皇甫崇执之系颈，对夏隐月笑曰：“此似白绫否？又有滴血，岂不美哉！”
    ①中堂：北狄地名。中堂山在北都南，倚为屏障。
    ②飞鱼卫：天朝大内御卫，可凭据任意出行宫中。
    ③关于“撤飞鱼卫……”一处：耀光帝临政后，仁宣臣多所不免。“清英案”诛杀一批，封往副都一批，发放还乡一批……如此。
    ④关于轩辛厌恶叶少锋一处：叶少锋起兵作乱，引发京军变乱，耀光帝速崩，轩辛面北蒙尘。
    ⑤天部：即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