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交磨之后,礼队终于离开了荒漠,眼见着城市将近,士兵们都纷纷欢呼了起来。
城里的礼炮逐一响开,晋州的官员都抢着过来为莫离王铺路,可谓盛世之时。
众人到了晋南镇的时候,陆扶桑就被这里的繁华地带气息感觉到差异,按道理来说,边境城市都注重军事,可是晋南这座镇子却当起了经济重镇。
官员一边骑着马给莫离王谈论晋南的经济财政,一面谈论着当今战事。
在谈话之中,陆扶桑终于发现这个官员也是一个溜须拍马之徒,但是看她那身不由己的模样和低人一等的身段,陆扶桑却又感觉同情起来。
莫离王下了马,然后又吩咐自己的亲信们可以暂且自由活动,同时,他勒令晋南的官员看管好城内治安,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莫离王打量了几眼四处观看的陆扶桑,然后颇有些得意地说到:“没想到这里被我们发展成了如此模样吧,这里有酒楼,有娱乐,有贸易,样样精通。”
陆扶桑回过头,他重重地点头,随即他又说到:“可是你不怕战争的火焰烧到了这里吗!”
莫离王不客气地抬起手,然后让一个下属牵好自己的马,最后回答道:“唐军没有这个能力了。”
陆扶桑沉默了,他实在不明白唐国此时怎么如此落寞,就连一个礼仪队都是匆匆忙忙组建起来的。
莫离王带着陆扶桑去了一个酒楼,然后让小二直接上一份宴席,小二见是几位大贵族一下子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忙活去了。
“底下有一家武器店,你可以去改装一下你的武器,有时候武器也是一件不错的辅助工具。”莫离王让陆扶桑坐在自己对面,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莫离王只带了自己上了包房。
也就是说,现在是他和莫离王真正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可以把你的武器给我,我让人给你改装一下。”莫离王亲自给陆扶桑倒了一杯酒。
“我现在亲自过去看看吧。”陆扶桑想离开这个包间,但莫离王意料之中地直接拒绝了。
“待会儿也不迟,现在正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吃肉喝酒的环节,我得让你尝尝当地的风味。”莫离王把自己的佩剑放在另一边,陆扶桑也学样,把自己的剑放在了另一边。
宇文长护要的第一份菜就是馕,不过这馕被荤油辣子浇过,香味扑鼻,旁边放了几块肉片,切的薄薄的。
“请尝一尝。”宇文长护微微一笑。
“公主他们呢?”陆扶桑好奇地拿起一块馕问道。
“他们我自有安排,一切都交给了我的副官。别看他们打仗不清不楚,做事还是不含糊的。”宇文长护指了指馕,然后把肉片卷在馕里,“妙趣就在这菜里,馕虽填饱肚子,但仍需肉来辅佐才可以感受极致的舒服,香软酥脆混杂期间。”
陆扶桑于是也学着把肉片放到了肉馕上然后咬上一口,味道果然好了许多。
宇文长护自是贵族,口味风格独特,但是一言一行之中都觉显高雅。
第二道菜上来了,馕还没有吃完,陆扶桑准备把最后一块儿馕吃掉。
“唉,不急。”宇文长护拦住了陆扶桑的手,然后亲自拆卸了一块鸭腿交给陆扶桑,“拿去。”
一时间,陆扶桑都说不清楚宇文长护是在命令还是在表示关切了。
“新菜当先吃,尝一尝味道的鲜美,有些事情,迟了那么一秒早了那么一秒就可能变味儿了,这鸭肉已经被切成一片片的薄块,但实际上完全不需要,只是应付口感罢了,鸭子被切割至今,无用的已经去掉,只留下了最肥美的一块儿。”莫离王自己也拿起了几片鸭肉塞入到了嘴里。
陆扶桑啃着鸡腿,他想问问莫离王干嘛要让自己陪他吃饭,但是他又不好开这个口,仿佛一下子把人距离拉开了一般。
“留美,你可知道这鸭子如此做象征什么?”莫离王吞下肉片后笑到。
“什么?”
“有个故事是说屠夫杀牛,熟悉了它所有脉络,所以解牛熟练,速度又快,这与这鸭子切割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就是明白了时间一切规律排序才可以做到有序利用,这次战争也不例外,武州迅速瓦解,就是我们早已经探清楚了底细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出征。”他拿起筷子,然后又夹了肉片到自己碗里。
“我非常喜欢吃这种鸭肉片,因为每次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就在组合一只鸭然后亲自切开,我能想到自己在剖析它的一切。”他的面部表情不浮夸而是认真严谨,陆扶桑点点头。
“每次吃菜都可以吃出一种境界,这像极了宗教里的某一层境界,虽然我恨透了宗教。”宇文长护咧嘴说到,“宗教的典故礼仪无时无刻不给人新的启发。”
陆扶桑觉得这两句话并没有什么重合度,他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爱它还是不爱它?”
这时候上了第三道菜,洋葱拌牛肉。
宇文长护哼了一声,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
肉,然后停在半空中:“你看到了什么?”
陆扶桑认真看了一会儿:“牛肉。”
“哦... ...不!”他立马改口,“带了香菜的牛肉。”
“啊哈!对!宗教就是这样!有人喜欢它,有人不喜欢它!可是说到底,喜欢它的人并不是喜欢香菜本身,可能是因为它可以入味让自己大快朵颐。我不喜欢它,但是不影响入味的感觉让我舒服!
在周国,宗教早就已经扭曲了,它想反噬我们了!我迫不及待地准备与它开战,宗教堡垒,寺庙,教堂,我都深恶痛绝,我每次骑在马上穿梭在密林里看到寺庙的影子,我就恨不得拆毁它!那里的人都跟疯子一样,很多疯子,扭曲的脸,张牙舞爪,威胁周国的根基!这群人俨然把宗教当做了力量,世俗的力量!我觉得,他们要做天人就随他们去,反正他们不用交税,但是———如果是一群凡夫俗子,那么我们就不用留情面。”
宇文长护愤恨地说到,他把牛肉重新放在了碗里:“否则会毁了一块美味的牛肉,让人更加难以下咽。但是宗教的典籍里确实有不少还不错的东西,虽说有的人喜欢,有的人无感。”
陆扶桑已经看出了莫离王对宗教摆出的深恶痛绝,而且这痛恨似乎还是两种层面的。
至少他目前是这样看的。
他夹起了牛肉,然后吃掉咽了下去。
“或许有些人对于它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感觉,吞咽之间已成云雾。”陆扶桑淡淡地说到。
宇文长护突然笑了:“这是大多数人的心态,却也是小部分人的心态,大部分是无所谓,慵懒而无所谓,小部分人早已经征服了所有的食物,没错,留美,我要告诉你,你就是我认定的以后的英雄。”
陆扶桑内心里可不敢接受这么大的赞誉,但是宇文长护已经举起了一杯酒,他自顾自地看着陆扶桑说到:“如果你肯跟我出生入死,来日你便有不错的封地保你的子孙后代,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统领所有的宗教,这把利器将会是你的。”
陆扶桑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才明白了什么,莫离王根本不是想让自己归顺北周,他的最终目的是让自己加入莫离王的小圈子里,成为他的亲信。
这意味着自己将会为莫离王做事,替他参与一系列的行动,变成党羽,与莫离王共进退。
“还有!我可以答应你,告诉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得在邺州里才能告诉你!这笔交易你看怎么样?”莫离王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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