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临河沿一战,老贺家最终也没能拿回祖宗陵寝之地。倒是为了安慰贺大信这个伪军新贵,经西门三厂旅团长亲自出面协调,老徐家需要每年给付两万大洋的租借费,并且约定了租期十年。其间,不得擅自毁坏老贺家的祖坟山林地和贺家堡子。每年清明要允许贺家人入境祭祖,但人数不得超出五十人的规模。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双方罢兵,不再互相敌对。
当然这样的结局,实乃是被日本人强压下的,无论是徐家还是贺家,都答应的不情不愿,口是心非。一方想着怎样拖延赖账,一方想的是如何挤走此等恶客,夺回自家的祖产。为了恶心老徐家,贺家派出了几拨人马,扮作山匪,寻找机会抢劫老徐家的来往货物。
经徐有进提议,八路军中王警备区,特地派出了特战队配合徐家部队展开清剿山匪。一时间整个临河沿地面上,那可是相当的不太平,连排级别规模的作战几乎隔几天就会爆发。闹的鸡飞狗跳,老百姓平白遭了许多池鱼之殃,日子过的提醒吊胆的。
其实在这样沦陷区的世道里,又有哪里的天下是清静的呢?毕竟这可是乱世,各方势力倾轧之下,老实巴交的农民和小市民是没有活路的——鬼子、伪军、国.军、八路、土匪、自卫武装......,都是荷枪实弹的往来拉锯,旗帜变换一次,老百姓就得掉一层皮,又哪里能有什么太平日子噢!
这不,刚刚收完了秋收,各个村镇的地面就又骚动了起来。占据主动地位的二鬼子们,也不知道要抽什么风,敲锣打鼓的挨庄挨户抽抓壮丁。
“咣,咣咣——,乡亲们都挺清楚了啊:皇军有令,要加强和平建国军的建设,给后生们一个参军发达的机会,要挨家挨户抽壮丁啦!”一队穿着崭新土黄色军服的伪军,敲着两面大锣,嚣张地在庄里走着。身边跟着的是点头哈腰,喏喏跟随的乡保长等人。
“乡亲们,让你们的后生参军建国军吧。建国军不仅保管吃香喝辣的,还每年发给新军装、新布鞋,每个月还有半块大洋的军饷唻!日子不强似你那个穷家里百倍?都听清了啊,有残疾的不要,不够年岁的不要,斜眼口臭的不要......”大嗓门的士兵诱之以利,一通解说下来,倒也吸引了不少乡亲注意——好似经他这么一咋呼,这当二鬼子还成了香饽饽似的了!
“他娘的,参军保护家乡,不是天经地义的啊?十五到五十的青壮男子,每家都要出人!二抽一,三抽一,四抽二,五抽三......都抓紧时间来报名啊!”也有凶神恶煞一般的军汉横眉怒目地吼叫着,吓得集中起来的村民都不自觉地往后退。“时间紧迫啊!三天一过,可就不是抽了哈!抓到的逃丁,可是要吃挂落关禁闭的,最轻也得打个半死!胆敢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有道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种乱世的年头,当兵的谁能落下好?!刀枪无眼,上了战场一切都不好说了:一颗子弹,就能要了小命的啊!所以,在场的老百姓一下子都炸了锅,这不是明摆着把男人孩子送上不归路嘛!
“家里没有壮丁,或者不愿意出丁的,要交钱凑数。每人缴纳十个大洋,俺们好去雇人顶账!”口子终归是有的开的,古来钱就是能让鬼推磨。有了百花花的十个大洋,自然会买到那卖壮丁的去顶包。而且这一票买卖除去两三块买壮丁,大头还是会落到带兵官长、地方乡保长等一系列的利益关系人手上。这活计,划得来——既壮大了部队,又发了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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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了!山外的二鬼子都在忙着抓壮丁呢!半个多月下来,起码弄了好几万人!”看着汇总过来的情报,陈龙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二鬼子抓丁的力度这么大,这是急着扩充队伍啊!敌人的动向,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准备对付山里的八路军哩!
“动作真是不小,从怀庆府到垣曲县,四五个县都闹的鸡飞狗跳的,二鬼子折腾的力度很大啊!”谭思虎一张一张的看着情报,轻轻说道。
“有什么想法?咱就这么干看着二鬼子祸祸老乡们?”曲缙云看陈龙在歪着头发愣,问道。
“这是要逼着俺们出手呢!他娘的,还真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卑鄙!”陈龙摸出香烟点上,带着点郁闷地说道。原本的作战计划早就定下来了——依托中王山坚固的工事,以不变应万变的。甚至临河沿事件的巧妙解决,确保了山里物资的买卖,都还感觉一切都在控制中的。却不料这些没底线的二鬼子还真就敢放开了抓丁,公然祸害周边的老百姓啊!实乃是不可饶恕!
“跳的最凶的有好几个啊。垣曲县的李端章,抓人不说,还闹出了十几出人命来。这孙子不是本地人,做事没底线,下手特别的狠,弄的天怒人怨的!”能让谭思虎第一个提出来的,李端章这家伙做的也实在是过火了。别人抽丁,他是纯抓丁,是男的就带走,根本不管人家死活。甚至不给人家留根香火,连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一锅端了去凑数!
“贺大信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抓不到男的,连姑娘媳妇也不放过了,弄了个八百人的女子队,也不知道这龟孙子想干啥!”曲缙云皱着眉头读着情报道,眼里是满满的厌恶。
“老徐家弄的咋样?过分了俺们可不答应啊!”陈龙吸了口烟问道,这徐家现在跟山里利益捆绑的很近,有了不好的风评很麻烦的。本来,借助他家的伪军身份包住临河沿镇,就操作的不太合规,很难得到上级的认可。要是再来一个什么祸害老百姓的话,陈龙身上的压力可大了。说不得,自己就要出面阻止,甚至是终止和他家的合作!
“徐有进没有那么短视,他家最近占的地盘大了一杯也不止,光是抽丁就足够了。而且他家有钱,开出的军饷要高不少,招募就能拉不少兵的,犯不上去惹到地方上犯众怒!”曲缙云找到西道镇和临河沿镇的情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道。
“算他识相!”陈龙掐灭了烟头,“老百姓遭罪,俺们不能干看着不管!咱们来合计一下,先拿李端章和贺大信这两个鳖孙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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