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八眼睛都毒啊,只是那么不经意地瞅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所谓的老客绝对不是干这个买羊的营生的:这俩家伙步态沉稳,肩平胯正,绝对是长时间军事训练出来的体态;他们来到了院子门外,甚至也不急着进院,反而停下身四处张望,甚至还隐蔽地回身瞟了一眼,生怕人家会潜藏杀机,与己不利。本身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就不算什么好人,更何况这是两个满怀警惕的坏人呢!
“啊,二位老客这是要来收购山羊啊?真算是让您二位寻着了。俺家的羊全由俺挖伺弄放养的,绝对算不上圈养的。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纯天然的,膻味足呢!”祁老八这就为自家的羊打上了广告,很是符合一个买卖人的本性,“娃他娘,来客了。麻溜的抓紧宰只鸡,整几个菜。俺去把那只瘸腿的羊宰了,给贵客做手抓羊排。好好喝两盅!”
操起一把雪亮的剔骨刀,祁老八招呼两位客人看自己去杀羊,省的他们贼眼溜溜的盯着厨房,眼光热辣辣的宰自家姑娘和婆娘的身上打转。
“他娘的,挺小心啊!”祁老八见这两个家伙离着自己远远的看热闹,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忌惮自己手里的刀子。还说甚怕溅血弄脏了衣服,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扯个后腿怕什么呢?
招呼阿宝扯了后腿,祁老八算是一个人整治了一只羊:放血、剥皮、剖膛、解肉等等,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红烧鸡、羊肉汤、榛蘑炒鸡蛋、炒青菜萝卜......等等,好一桌上好的山里人家宴席菜。
祁老八乐呵呵地拿出一个精致的锡酒壶来,三个小金属酒杯,招呼这两个老客入席坐了,准备喝酒。
“这酒壶不错啊,有年头了吧?”瘦高一点的汉子不动声色地接过酒壶,边说还变不动声色地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酒味扑鼻的好酒。
“哈哈,这壶比俺闺女的年岁都要大,是俺的爷爷辈流传下来的传家宝了。”祁老八打着哈哈,任由他们检查酒壶,然后拿过来帮他们斟上酒,当先举杯邀请他们共饮。
这两个亲眼看着祁老八干了,这才开始抬杯喝酒。一边的阿宝也跟着坐在桌上,拿着一根羊肋骨努力地啃着,乐呵呵地瞧着大人们喝酒吹牛。
杯来酒往,菜肴美味,三个汉子喝的很是尽兴,很快就喝干了一壶酒。
“二位,你们从山上下来买羊,敢问你们钱带的足吗?俺家可二十几头呢,钱不够俺可不答应噢!”祁老八停了酒壶,似笑非笑地问道。
“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瘦高个抬眼皮瞅了瞅祁老八:那张猥琐油腻的脸上,两只三角眼骨碌碌鬼转着,很是一副欠揍的表情。他忍不住心里发虚了一下——这家子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总不至于阴沟里翻船吧!不动声色的,他宰桌下用脚轻踢了一下同伴。
“啊——,是的,我们带的可是金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居然真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金条朝祁老八晃了晃。
“哈哈哈,挺好挺好。起码这样俺还不算亏啊!”祁老八笑呵呵地点头道,抬眼问道:“咋?两位还不倒吗?硬撑是撑不住的——倒了!”
“咕咚,咕咚!”这两个假羊贩子真心是感觉到眼皮沉重的宰睁不开,就那么先后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娃他娘,过来收拾桌子啦!”祁老八再次嘿嘿一笑,拍了拍儿子道:“赶紧的把俺家的绳子拿过来,绑上!”
行走江湖,连个阴阳壶都看不出来,还敢闯进俺们山里来?祁老八手脚麻利的将二人手脚绑住,嘴里再给塞上破布,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从容容地开始搜身。
两个家伙身上搜出来金条就这两根,大洋十几个,让祁老八颇为失望。但是两支盒子枪,两把小匕.首、四枚甜瓜手雷,倒是让祁老八喜出望外——即便不敢留着用,交到社里也能得到老大一笔奖励吧!
“爹,俺们咋办哪?是不是马上去寨子啊?”女儿巧儿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颇为着慌地问道。
“走不得!他们这是下山来探路的,后边肯定还有人!”祁老八摇头道,“弄不好,这会儿就有人在盯着俺家的动静呢!”
“那咋办呀?老...老八,你......有把握吗?”婆娘也听得紧张了起来,带着些惊慌地问道。
“这么的:巧儿你从俺家厨房后头悄悄去水潭,从水潭那边去寨子里寻刘干事,告诉他俺家这边进鬼子了,让他多多的带人来。全家的安危可就指着你了,路上多加小心啊!”祁老八拍拍闺女鼓励道。
“娃他娘,你和阿宝马上下密室,俺们不叫你们,就不要出来!”祁老八在卧室里还挖掘了密室。以防万一的设置,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老婆带着儿子藏密室呢,起码就保住了老祁家的根不容有失了!他抓起桌上的金条、大洋一股脑儿地交到婆娘手里,转身把盒子枪、手雷都划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大——,你也跟着一道下吧!”婆娘拉着儿子,眼巴巴地瞅着男人道。
“妇人之见,俺这么大个家,不要支应着啊?”确实拉扯出这一个家,几乎耗尽了夫妻俩全部的精力,祁老八可不能任由狗日的鬼子祸害了,拍了拍婆娘安慰道:“没事儿,一会儿刘干事就带人来了!放心吧!”
......................
事实确实如同祁老八猜测的一样,在后山上足足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日军特种兵,潜伏在树林子里,其中有人就拿着望远镜,不时盯着祁家的小院子瞭望一眼。
“八嘎!这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陈大嘴那个混蛋好色贪杯的误事,井上那小子也不加以阻止吗?!”带队的小队长啃着冰冷的饭团子,忍不住骂了出来。让他们两个扮作收羊子的客商打探消息,尽然一去不复返了,好不让人焦急!
“小队长,山下的男人还在烧火、喂猪,看样子没有异常。”瞭望的家伙见小队长看向自己,马上报告到。
亏得巧儿走的是去水潭的小道,根本就不易让人看到,否则出院子大门就会露陷的。
“你们两个,下去瞧瞧。一旦发现不对,统统的咔——!”小队长又等了几分钟,终于不耐烦了,命令道。
“嗨——”两个鬼子兵立刻起身,快速向着山下祁家院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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