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信也不是真的要送出去,只是让李章确信,自己府中真有这么一位柳姓的幕僚勾结外人,制造了此次事故。
几番做戏之下,李章更加确信自己现在身陷囹圄,是因为那财宝的事走漏了风声,造人嫉恨。当然,李章还认为,只要他自己交出绑匪要的钱,小命就肯定能保住。
时间一点点推移。
李章等啊等,等到那两个劫匪中高大的那一个折返回来,等他们缩到角落叽叽咕咕一通商议之后,便差不多明白事儿成了。
“詹王爷,在下有一事不解。”沈轻灵兜回李章面前,温声问道。
骤然被柔和对待,李章愣了一瞬,才回答:“但问无妨。”
沈轻灵眼眸弯弯,笑着说:“詹王爷这气度实在不凡,能屈能伸,难怪为官家与皇后所喜。只不过,你拿外族之物为己用,不烫手吗?”
这么直接去套话,风险其实很大。
可惜李章的紧张情绪还没下去,也恰好,沈轻灵猜对了,问准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章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这东西是上天赐我李朝的宝物,该就送入汴京,面呈官家!”
“可詹王爷不是自个儿用了?”沈轻灵示意薛玉走去李章身后,给李章施压。
看不到自己身后那人在做什么,李章的确心更慌了,他吞咽了几口,敛眸斜瞟,说:“本王给官家搜罗宝物,厥功甚伟,现在不过是用上当中的万分之一,又能如何?”
看来,契丹这份秘宝还真挺多。
沈轻灵不明白的是,契丹祖上又没阔过,哪儿来的这么大数额的钱?难不成是前朝的国库被契丹据为己有?这么说,倒是能说得通,只是连李朝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居然能让契丹先一步据为秘宝,也是奇怪。
“詹王爷说的是。”沈轻灵笑笑,不说话了。
地下密室见不找天日,也就无从准确判断时候,李章只觉得自己这捱了许久,腹中空空,时间也更难捱了些。
他舔了舔嘴唇,委婉地向沈轻灵表示自己饿了。
薛玉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提盒点心,分了李章一些后,把沈轻灵拉到了旁边,低声说道:“外面的守卫已经发现李章不见了,正在大肆搜查院内。等会儿应该会要扩大搜索范围了。”
好在密室十分隐蔽,薛玉觉得,应该查不下来才是。
本来薛玉还想问沈轻灵要关李章多少,但一想到沈轻灵从来都心中有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不着急。”沈轻灵手里还捏着半块点心,笑眯眯地抿了口,说:“让李章心急,他的破绽才会越来越多,我可指望着他把底裤都抖落出来呢。”
如此粗鄙的话,惹得薛玉没绷得住,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李章听到笑声,以为是两个绑匪得知钱财快要到手了,喜悦而笑,对于自己性命的担忧又减轻了一分。
然而他刚放松些,就听到沈轻灵边往回走,边说:“詹王爷,现在出了新麻烦……”
短短几字,令李章的心悬得老高。
“我的人说,你家管事秘密送了东西出去,该不是在调兵遣将吧?”沈轻灵诈完秘钥,又开始诈杜家有关的事。
“岂敢岂敢。”李章眼睛瞪圆,忙不迭地解释:“非是去叫人,应该是本王之前吩咐的,他们是去忙一些别的事……”
沈轻灵冷笑一声,蹬脚就踢翻了李章面前的点心,又将人推倒,再次质问道:“到底是做什么去的?瞒得那么深,谁知道是不是在搞鬼!”
疼痛和害怕一下子翻涌上来。
李章夹着肩膀,蹙眉告饶:“两位,两位好汉……本王绝无弄虚作假……”
也许是考虑到,自己再不说的话,可能小命不保,李章心思转过几圈后,选择了坦白。
“本王是让他护送扬州的一户人家去汴京,不是求援。”李章这话一出口,也察觉到容易被误会,连忙改口道:“是为了杜家的事,杜家两位可知道?他们犯了事,个中却有冤情,本王这是要护送其家中女眷,去汴京洗冤。”
与之前那詹王府管事说的,倒是一模一样。
“当真?”沈轻灵抬脚踩在李章的胸口,俯身威胁道:“我们俩兄弟的确只是为了钱,可要是詹王爷您想要糊弄我们兄弟二人,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匕首随之钉在了李章脖子右侧一指处,冷意扩散,引得李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章的头都快要摇掉了,眼睛紧闭,张嘴喊道:“我不敢骗你们,我如何能骗你们?我现在人都在你们手上,怎么可能指挥家里的管事去找人?那只是我早先就吩咐出去的,。”
“那就说一点有关宝贝的事,还有那个杜家,说得详细一点,总不能你随便说几个字我们就信你。”
最终,沈轻灵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
她演出了一个眼里只有钱的蠢货形象,而在面对一个手握刀刃的蠢货时,所有的迂回与计谋都失去了效用,剩下的只有照办。
薛玉非常配合地跟着将刀抵在了李章的身上。
长达几个小时的叙述,沈轻灵这才知道李章这混账小子到底有多好命,明明他和李彧同时下扬州,偏偏就让他一个人遇着了从扬州溜走的契丹死士。
不光如此,前后脚的功夫,李章还抓到了两个契丹的死间,从他们嘴里套出了钥匙的用途和能被钥匙开启的秘宝位置。
等李彧北上后,李章更是毫不费力地截留了原本应该被押送去汴京的杜家女眷。
任秉义想要给汴京去信,可所有的信出扬州就让李章给拦了下来,以至于如今的扬州半点消息别想往外传,犹如孤岛。
杜家狗急跳墙,想要放手一搏,也是李章引导的。
他本来是想要用杜家与李幼鱼还扳倒李彧,也没想着杜家能有什么杀手锏,却意外地发现杜家手里有能弄死李幼鱼的好东西。
从李章的嘴里,沈轻灵知道了他发现那秘宝钥匙的始末,还知道了他是如何插手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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