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怎么不方便?”公孙皇后喊着笑道。
她原还有些瞧不上苏沫,现在见了面,只觉这个准儿媳一身英气,真真是越看越喜欢。
别说皇帝是真方便,就是不方便,她也得让皇帝方便。
公孙皇后一面差人去请唐上,一面命人端上茶点招呼,好不繁忙。
苏沫笑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的。”
然而公孙皇后只恨自个儿的好东西少了,说道:“哎,也是你来得不巧,前几日宫里新到东西都已分发下去。
因本宫素来不喜首饰物件,只留几件好的常用,这今年新得的好东西又都赏了下去,竟是挑不出好东西予你了。”
说着,语气极为不好。
她堂堂皇后,居然沦落到连一件给准儿媳的见面礼都拿不出了?这着实是太丢人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狠狠收一些首饰和奇花异果。
好在苏沫贴心地替她解了围,说道:“娘娘说得哪里话?您是长辈,合该是臣女给您孝敬才是,这天下哪有让长辈倒贴晚辈的道理?”
这话却是说到了公孙皇后心坎上,登时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套在苏沫手上,说道:“好孩子,你可真真是让人疼爱。这是我贴身之物,虽不是上乘之物,却也不会失了你的身份,若有了好物什,本宫再补上。”
虽然皇后口称不是上乘之物,但苏沫一瞧——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是“冰种飘花翡翠手镯“,其清透兵润的质地中其飘的花婉如绿色水草在清澈的湖底悠悠涤荡,优雅、细腻而不失高贵。
“翡翠藻轻花,流苏媚浮影。”这大概是对飘花手镯最唯美的形容。
苏沫连忙道谢不已。
这时,内侍传报:“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唐上大步踏了进来。
皇后起身相迎,说道:“陛下,您早些时候还念叨这孩子呢,可巧她就来了。”
唐上朝两人瞥了一眼,旋即走到皇后身边,冲皇后说:“是啊,朕才刚走,她们便来了,正是会挑时候。”然后朝苏沫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正常来说,就算是述职,也没必要把人犯带着,即带了来想必便是有缘法。
苏沫一笑,旋即作揖道:“陛下圣明,不过臣女接下来要说之事干系甚大,还请陛下、娘娘屏退左右。”
唐上挥挥手让一众宫女内侍们都下去,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自然。”苏沫突然推了一步,顺便把婉清推向前,说道:“不过不是由臣女来说,而是她——婉清!”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唐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有几分凝重,盯着婉清打量了几番,就好像是想把其整个人看透。
婉清不慌不忙行了一礼,而后将对苏臻的说辞全都重述了一遍。
待她说完时,帝、后二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子竟有如此心智、能成如此谋划。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苏沫,仿佛是在说:“她说得可是真的?”
苏沫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说道:“陛下、娘娘,民女可以作证,婉清姑娘所言千真万确!”
唐上看婉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原以为这人是个无法无天的可恨之徒,没想到人家转身一变,实则是为大北朝费心费力的大英雄。
然而他还没开口,婉清便接着说了一句:“陛下,这些话在朝堂上说也是一样的,您可知民女为何要来此吗?”
唐上笑道:“朕知道了,姑娘朝堂之上不好说话,甚至有变故,是否?姑娘且放心,大北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不仅是他,就连苏沫和公孙皇后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婉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非也,民女此行,乃是请求陛下,明日务必赐民女一死!”
“婉清!”苏沫忙上前一步,冲到她身边,拽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婉清轻轻拍下她的手,轻声说:“苏小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不要拦我。”
这话让苏沫整个楞在原地。
但婉清却缓缓向前走去,却又始终和帝后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唐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历来向朕求情,以期免除一死的人很多,可求死的却只你一人。
你可知道,你于大北朝有大功,朕若如此做,岂非是忘恩负义之举?本朝百姓该如何看朕?”
公孙皇后亦说道:“小姑娘,你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又立下如此大功,怎就如此想不开呢?”
婉清淡然一笑,说道:“可民女此前于南蛮交往甚密,如出入朝堂而不死,陛下和娘娘以为南蛮会如何看?”
这个答案毋容置疑,自然是认定是大北朝派出的探子。
南蛮要攻打大北朝本是师出无名,可若如此一来,他们大北朝便是亲自把理由送上。
但若是明日他以谋逆和勾结南蛮的罪名将婉清处死,或许民间会有一些说法,却可以将南蛮发兵大北朝陷于不义之地。
此番道理,聪明人一想就通。
而两者孰轻孰重...这个选择其实很好做。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唐上顿了顿,“姑娘,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不后悔?”
不管怎么说,将南蛮的重要消息传回,这姑娘于大北朝有大功,他理应待人家宽松一些。
婉清十分肯定地说道:“民女心意已决。”
“可还有心愿未了?”
“唯一心愿,镇国公府已应下,不敢再劳烦陛下。”
“好。”唐上有些哽咽,“今日留下用膳,朕同皇后...为卿送行。”又许诺道:“他日若我大北朝得胜,再为姑娘正名!”
......
翌日。
朝堂之上出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执,数个时辰也没能定下盖论,最后帝王直接拍板。
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其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江湖人氏婉清,大逆不道,勾结外族,意图谋逆,天地同诛,即日问斩,钦此。
同时一道圣旨传往镇国公府,加封苏沫为文宁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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