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缠绕的触手、无神的眼珠、扭曲的植物、干瘪的肢体,残缺的大脑……这些本不该在虚海内存在的“存在”此刻如走马灯般在那个箱子的六面上沉浮。
数不清的头颅从那个箱子中探出来,睁开无神的眼睛与空洞洞的大嘴,犹如鱼饵般随着箱子的漂浮而漂浮在这片虚海内。
龙、烈阳精灵、鲛人、羽人、恶魔……无穷无尽的眷族仿佛被按比例缩小困在了这个箱子重,试图挣扎着突破界限,最终却只能绝望的被困在这个箱子里。
干瘪的胚胎、枯瘦的尸骸、难以言说的大恐怖在这箱子出现的瞬间,便潜伏在这片虚幻海洋的深处,缓缓的游曳了起来。
这是S-01。
或者说是半个S-01。
‘你还好吗?’
触手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这条自认为是利维坦自我意识的触手在见到S-01后的刹那,便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从意识源泉升起。
王白没有回复。
事实上王白正在经历意识的判定,如果他的意志不够清醒、不够坚定、那么仅仅是看这箱子的短短功夫,就足以让王白彻底发疯。
所幸王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当他利用幕刃察看触手的记忆时,意志就经历了判定,所以这次的判定对王白来说虽然困难,但有上次的经验后,便不足以致命。
箱子还在漂浮。
作为“三原初”中的S-01,或者说半个S-01,箱子在虚海内行踪诡秘,没有人知晓箱子的具体位置、更不清楚箱子漂浮的目的。
触手“看到了”箱子从王白的头颅中漂浮出来,又顺着下体的部分漂浮了回去。
恍然间,有个传说在触手的意识深处浮现:这片原初宇宙终将消亡重启,其中的生灵也将全部毁灭,只有经历了三原初认证的生命体,才是广袤星海的唯一救世主。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王白感觉自己的头快裂开了,他甚至不敢用力的思考,生怕自己也许还存在的大脑会因此而爆炸。
‘S-01,或者说半个S-01。’
触手回复道。
“S-01?为什么是半个?原来你说的宝物就是这东西…我总感觉这箱子看上去有点熟悉,不是我看箱子熟悉…而是我看箱子看我,有点熟悉。”
似乎是因为刚刚意志检测完毕,王白的语言组织能力变的更差了点,但触手还是听明白了王白想要表达的意思。
‘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
‘那跨越了茫茫星海的两道目光中,其中一道也许就是现在正漂过你脑袋的箱子。’
触手道。
箱子反反复复的漂过王白的脑子,某种奇妙的、说不清的恒等关系式在此发生了变化,简而言之…王白整个人的思维、肉体、灵魂,在他自我感受不到的情况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神祇”变成了“救世主”。
‘也许我就是S-02…也许幕刃就是S-03…也许你就是救世主…’触手低语着:‘我不可能是S-02…幕刃也不可能是S-03…但你却真的有可能就是救世主。’
其实触手也不清楚的是,三原初的认证并非要整个原初出现,箱子作为S-01的半个部分,也能够认证王白成为救世主。
以此类推,触手作为龙教团的“圣物”,本身是S-02的微小部分,也可以认证王白成为救世主。
幕刃同理。
这就是格雷的“救世主计划”。
他先是通过龙教团来使王白得到S-02的认证、然后通过荧惑之乱时的选择让王白得到S-03的认证,最终通过双重认证在虚海内勉强“存在”的特性,让王白获得S-01的认证。
箱子缓缓的漂走了,它出现在这里呢目的似乎只是为了认证王白“救世主”的身份,而当认证结束后,它也该离开了。
“我…似乎可以离开这里了。”
王白怔怔道。
如果能离开虚海,王白也许就是人族史上首个从虚海离开的正神,从前的最低记录保持者,是名带着自然星系的巅峰真神。
‘那你还在想什么?’
触手道。
‘既然有能离开的机会,就不要浪费,天知道待会你还能不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触手也惧怕虚海。
“让我试试…”
王白闭上了眼睛。
…………
…………
祖星,古神塔。
苏正阙端坐在空旷的休息室内,而体型娇小的苏思安则趴在他的腿上,脸上遍布着疲惫。
苏思安刚刚完成了S-01与S-02的认证,前者来源于人族的乾坤箱,而后者则来自龙教团的示好——所谓的“圣物”。
“终究还是拨了头筹。”
苏正阙低语道。
“格雷、王白,有意思…”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有两块极微小的锋锐刀刃漂浮在半空中——如果王白在这里肯定认得出,这是幕刃的刃身。
“安安还得经过S-03的认证才行。”
“原初的认证太过耗费心力,王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完成三原初认证的?”
苏正阙不解道。
即便是身为古神不断为苏思安传输神力与法则的碎片,后者依旧在接受原初的时候展现出了极强的不适,甚至出现了意识与肉体崩溃的迹象。
而王白根本没有这种条件,他是怎么做到在成为见习神祇不到大半年的时间内,经过了三原初的认证,成为了星海“救世主”的?
这是苏正阙疑惑的点。
………………
…………………
Z-07星系。
上官吹雪平淡道:“S-01的认证很简单,你们隔天去趟祖星就好。”
“S-02的认证也不难,我也曾出手扫荡过龙教团,得到了点所谓“龙”的“器官”。”
“S-03,就得你们想办法了。”
“苏家古神不愿意和我们分享也就罢了,王白那小家伙应该不会吝啬到连个认证都不给你们。”
上官锐和上官云默不作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虚海间隙的增加,救世主传说的真实性与可靠性越来越被星海顶层的存在们所证实。
于是见习“救世主”们或是自愿、或是被长辈逼迫、最终走上了寻求三原初认证的道路。
毕竟,没人规定救世主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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